雲灝走到二門,只見獄卒神色緊張地站在那兒等候,他快步走過去,沉聲問道:“何事如此慌張?”
獄卒連忙低頭,恭敬道:“大人,嬌綃服毒自盡了。”
“人死了?”雲灝皺眉問道。
“沒有死,救回來了,但是獄醫說那毒藥十分霸道,名叫子午散,嬌綃活不過午時。”獄卒答道。
“抓她進去時,誰搜的身?”雲灝問道。
“卑職和李召一起搜的身,沒有在她身上發現任何可疑之物。據府醫說,她的毒藏在牙齒裡。”獄卒答道。
雲灝微眯了一下眼,嬌綃居然是死士,這倒是意料之外的情況。
這時馬車過來了,雲灝上了馬車,“回大獄。”
馬車緩緩駛出,雲灝閉目養神,腦海中卻在思考著嬌綃服毒之事。
嬌綃不惜以死保守秘密,意味著除了榮王謀逆一事,她還隱藏著更大的陰謀。
到了大獄,雲灝立刻來到嬌綃的牢房。
嬌綃躺在草蓆上,面色蒼白,嘴唇發紫,顯然中毒已深。
“大人。”獄醫見雲灝到來,連忙上前行禮。
“她的情況如何?”雲灝問道。
獄醫嘆了口氣,“卑職雖給她服用瞭解藥,但子午散,世間無解,中毒者就算熬過午時,也熬不過子時。”
“無論如何,讓她醒過來,我有幾句話要問她。”雲灝並不在乎能否救活嬌綃,敵國細作死不足惜。
獄醫面露難色,“卑職盡力而為。”
這時,一個手下進來道:“大人,這是在嬌綃的住處搜到的信函。”
雲灝接過信函一看,上面寫的都是一些日常小事,字跡娟秀,似乎並無不妥。
但云灝可不相信一個細作,來往的信函,寫這些無關緊要之事:什麼三月三上巳節,煮了五雞蛋,吃了三個,有兩個吃不下去了,你吃了幾個雞蛋?
昨兒上街,看到布莊從大良運來了新的布料,是雲錦,花色極美,但價格昂貴,捨不得買。
你送來的布料,我做了一件新衣,繡的是牡丹纏枝花,看起來富貴逼人,豔麗之極。
十幾封信,皆是這些瑣碎至極的文字,心中冷笑。
這些信函若是放在尋常女子手中,或許只是與遠處的好友,分享日常生活,但對於一個細作來說,這其中必定暗藏玄機。
他仔細研讀每一句話,每一個字,試圖從中找到些微的線索。
雲灝逐字逐句地審視著這些信函,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在第十封信中,他注意到信上寫了句詩:“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
這句話看似是描述夜晚的美景,但這句詩用在這稍顯突兀,而且雲灝知道,細作們常常用詩詞來隱藏秘密。
“去尋一本《義山詩集》來。”雲灝吩咐道。
手下很快就找到了一本詩集,“大人。”
雲灝翻到寫首這句詩的那一頁,這首詩本身並無特別之處,但詩裡寫明瞭兩個地點,畫樓之西、桂堂之東。
光這兩個地點,還不能說明什麼,雲灝繼續翻看那些信,他又看到了一句詩:“九月九日望鄉臺,他席他鄉送客杯。”
這是王勃的《蜀中九日》,這首詩的後半句是:人情已厭南中苦,鴻雁那從北地來?
北地、北狄。
雲灝看著這兩句詩,推測它們之間的聯絡,前面那句詩,是地點,後面這句詩是約見時間?
九月九,那就是明天了。
時間知道了,地點是哪呢?
畫樓之西,桂堂之東,是什麼地方?
“來人。”雲灝喚道。
手下應聲進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