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每一個字,說得那樣艱難,卻仍然在不停的說著,彷彿要證明著什麼。
冷遲的身子完全僵硬,因為這一訊息,從心底透出的冰涼,令他如木雕一般,完全失去了反映能力,怔怔的望著那個幾乎是狂亂的白髮女子,半響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心、言……你,你,你……”
這究竟是造的什麼孽啊?他閉上雙眼,無力而絕望。
岑心言逃離一般的出了密室,他頹然跌坐,手撐著潮溼的地面,心也跟著潮溼。原以為,前路是光明的一片,原來,那只是更加黑暗的深淵,永遠也望不到邊。
岑心言跌跌撞撞的回道寢宮,大聲喝到:“出去,全都給我滾出去,沒本宮的吩咐,誰敢進來,本宮叫他人頭落地。滾。快滾……”
她再也沒了平靜的高貴冷靜,像是瘋了般,嚇的一屋子的奴才戰慄著惶恐退下,守在外面,聽著屋裡不斷傳出的物品碎裂之聲,個個縮了縮脖子,大氣也不敢出。
寢宮之內,早已是一片狼藉,再無完整貽誤,她身子一軟,趴在地上,身下是碎玉殘片,割裂的肌膚,有溫熱湧出,她卻半點知覺也無。時而仰天大笑,時而悲聲痛苦,反反覆覆。
迷濛的眼前滿滿的都是那張銀色面具下,一雙驚痛的不敢置信的眼眸,還有那滴落到劍身的悲傷淚水,以及熙和劍帶出的殷紅鮮血……
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那名女子明明佔了上風,卻在見到她的面容之後,那把劍停在半空,遲遲不曾落下。
她終於明白了,她手中的劍刺進那名女子的身體時,那女子目光落在她持劍的手上,笑容為何自嘲而悲哀。
她看見了……那女子的雙眼之中,濃烈的怨,悲絕的痛……此刻正朝著她席捲而來,從身到心,在每一個角落,每一滴血液中,蔓延擴張……
一句:“又是你!為什麼要是你?”原來,瀟兒還是仁慈的!他沒有忍心告訴她,她再一次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她的嫣兒……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令她的身子顫抖著,使地上尖利的殘片更深的扎入她的肌膚,帶出一片血跡。空洞的雙眸紅得似乎能滴出血來,卻再也沒有眼淚可流。
為什麼?命運如此作弄人,她十年費勁心思爭權奪勢,一心復仇,到頭來,所做的一切,傷害的,無不是她想為之報仇的那個人。
這叫她,情何以堪?
巫邪接到訊息,已是深夜,當他看到屋裡的景象時,大驚失色。只見她毫無生氣的躺在地上,目光不知望向何處,眼中一片死寂,身下則是零落斑駁的血跡,觸目驚心。
他驚叫一聲:“主子!”疾步走過去,不顧尊卑之分,一把將她抱離地面上那些傷人的利器,放到被撕扯得亂七八糟的床上安置好。
岑心言看一沒看他一眼,只冷冷道:“本宮交代過,不準任何人進來。巫邪,你真的,不怕死嗎?”
巫邪面不改色,鼻唇緊抿,執著而堅定的目光緊緊鎖住她哀絕一片的容顏,這令他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個封閉了自己世界的脆弱女子,而此刻,相比十年前,卻顯得更加的悲哀和絕望。究竟發生了什麼?
面對她的問話,第一次,他沒有回答,也沒有以往的敬畏,而是帶著濃濃的關懷和擔憂道:“主子,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請你,保重自己的身子。若身子垮了,復仇,又何從說起?”
這麼多年來,她的心裡只有復仇,只要提到復仇,她便會充滿鬥志。但這一次,他沒有從她眼裡看到預料中的光芒,反而是更加黯沉,毫無焦距。
“復仇?”她笑得好悲涼。就是因為復仇,才會再一次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因為仇恨,我一錯再錯……巫邪,跟我說說,我們對魔宮宮主究竟做過些什麼。”
她一直都是隻發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