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一樣?不行,我要把他變成白色的……”
眾人大驚,都知道她的爹孃是被凌遲致死,只剩下森森白骨,若她朕要割皇上的肉,那還得了?想到這,連忙招呼侍衛上來阻止。
如陌心底一震,看她的模樣,根本就是失去了心智,她慌忙伸手拉住她,卻被她大力的甩開。岑心言在掙開她的時候,目光觸及外面的一地雪白,忽然頓住身子,興奮的如同一個孩子般的大聲喊叫:“白色的,那裡都是白色的……哈哈……都是白色的,哈哈哈……”
瘋了?!
是的。岑心言,她……瘋了!
父母的遺恨,子女的怨痛,無法祈求的曾經愛人的諒解,多年來支撐她活著的仇恨的消逝,以及她囚困在仇恨與悔痛當中千瘡百孔的心……
命運的可悲,在這個女子的生命裡,被演繹的淋漓盡致。
“娘……”如陌顫著唇,卻喚不出聲。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在這一件一件的殘酷事實面前,彷彿被冰雪凍結,失去了感知。
原來這世上,最痛苦的人,一直都不是她。
岑心言忽然大笑著衝出了大殿,誰也不敢阻攔,也無人能阻擋得住。
飄飛的大雪,覆蓋了整個大地,堆積了一層,又一層。
繡著鳳凰圖案的暗紅衣袍,拖尾處沿著腳步留下一條長長的痕跡,轉眼便被新雪覆住,張揚的袖袍在寒風的抖動中,劃出一道道悽美的弧。
她劇烈的咳嗽著,飛奔地的步子半刻不停,鮮紅的血,自指尖滴落下來,瞬間冷卻,融不化冰雪。
她緩緩倒地,仰躺在漫天大雪之中,笑著,合上眼。
十年塵世蒼茫,浮華似夢,過眼雲煙。
第一百三十七章
新年,本該是喜氣洋洋的節慶,卻因為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金國上下一片愁雲慘淡。家家戶戶門前白燈高懸,錦衣華服換做白衣麻布,皇帝駕崩舉國哀悼,一年內禁止婚嫁等喜慶事宜。
金翰的靈堂設在宜靈殿,殿內白布遍結,在冷風中飄搖擺動,瑟瑟搖曳。案臺上兩排白燭燃燒,燭淚暗垂。
靈柩前,放著一個大大的火盆,盆中火舌燎竄,吞噬了不斷添入的皇帝的舊物,燃盡成灰。黑灰的眼色,在一陣風吹來時,紛揚而起,凌亂的漂浮於空。
金翎跪坐於地,靜靜的看著那狂竄的火苗,他清俊的面容,依舊蒼白,唇邊清淺的弧度,沒有了冷峭和嘲諷,也無往日的玩世不恭,只是一個不帶有任何情緒的淡笑,一種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火光映在他淡漠空茫的眼中,溫暖的眼色反射出與那火光格格不入的一片冰涼。
“太子殿下,您才剛剛休息了三日,身子未愈,不宜長跪,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想必皇上在天有靈,是不會怪罪您的。”一旁的內侍監常總管面色悲慼,對金翎出言勸諫,語氣中不無擔憂。
常總管跟了金翰幾十年,看著太子長大,對他們父子之間這些年來的矛盾和情感都看得清清楚楚。如今,皇上為太子而死,太子表面雖然一如平常,其實是把所有的苦都藏在了心裡,不讓別人看到。他身上的傷那樣重,還要強撐著為皇上守靈,他這是怕皇上一個人在這兒寂寞!
唉!這個看盡了皇室親情薄涼的老總管不禁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金翎對常總管的話置若罔聞,他只是怔怔的望著旁邊跪著的內監將父皇舊物放入火盆中焚燒的動作,一言不發。
過了許久,一名御醫走進靈堂,行禮喚道:“太子殿下!”
金翎眸光微轉,卻並未回頭,只面無表情的問道:“林御醫,皇后病情如何?”
林御醫恭敬道:“回太子殿下,皇后娘娘鬱結在心已非一日,近年來每逢情緒激動便常有咳血癥狀發生,此次似是受了天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