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一站地護送上山。逶迤曲折地繞了幾里山路,才來到上天峰正門。商玉琪把自己的坐騎和解驪珠的梅花小驢繫於槐樹下,將兵器也置於馬鞍上,關照驪珠在門前稍候,自己先進內拜稟,驪珠頷首答應。但玉琪進去足足有半個時辰了,也不見出來,驪珠不由得焦急起來。那進進出出的人是頻繁的,也沒有一人和她答話。
驪珠正納悶之際,正門內急步走出一個人來,到驪珠跟前欠身打了個恭說:“這位小姐是隨太湖商公子來的吧?”解驪珠點點頭。
那人客氣地說:“真對不起,讓你久候了,裡面請。”解驪珠跟著他跨進大門,又穿花徑走廊房地兜抄曲折,見到一個正廳,外明裡暗,望不清楚,只覺廳內人影幢幢,但卻鴉雀無聲。領路的人站定了腳步,用手朝前一指:“就是這裡。解小姐恕我不便相陪,你自個兒請吧!”說罷,又打了一恭,徑自走了。
驪珠是個有教養懂禮節的人,她想,據玉琪說,此間是公公的金蘭兄弟,是長輩,於是低著頭,小心翼翼移步進內。她的頭低著,所以看到的只是青方磚的地面和人的下半身。走了一段,估計已近上座,她本想跪下行禮,只是不知該用什麼稱呼?玉琪究屬年輕,或許出手害臊吧,怎麼不上來打個招呼?正在這時,猛聽得上面一陣大笑。
奇怪,這笑聲竟是那麼耳熟!曾經聽到過,確是聽見過。
不待她思索,笑聲又起。啊喲,這笑聲勾起她難言的風陵渡之戰,重揭她創痛的心,使她毛骨悚然。她再也忍不住了,刷地抬起頭來。她驚呆了,完完全全地驚呆了。這難道是眼下自己唯一的親人商玉琪領來之處嗎?她心緒紛雜,不知是真是夢,怎麼也弄不清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原來上坐的不是旁人,就是在風陵渡攔截殺父劫鏢的仇人——紫臉老者!
這時,在林霄漢座後閃出一人,是大力神史洪。他猙獰地一笑說:“解家小姐,風陵渡一別,又在此間重逢,幸會,幸會!小姐總不會忘記在我胸前留下的記念吧!”
是他!是他!在太湖商家花園看到的就是他!那玉琪他?…
範一寬踏著沉穩的方步從人列裡走出來,把手一拱,臉帶令人難以捉摸的笑意說:“解小姐請了。不錯,上坐的是你解家的對頭,可他是你公爹的救命恩人,是你丈夫的叔父大人。這回你該明白商公子為什麼把你請上山來的道理了吧?想林老前輩向你父親尋仇,也決非事出無因,冤冤相報,應該有終了的一天。現在只要你跪下來稱一聲叔父,林老前輩是心田如海,能容百川,定能頓釋仇怨,認你為侄女,成了近親,化干戈為玉帛,該有多好。否則……姑娘是聰明人,何去何從,你自己斟酌吧!”原來如此!驪珠明白了,徹底明白了!“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連自己的未婚夫尚且背叛了自己!她恨,她痛,她侮,她怒!她明白自己己經落入險境,稍有逆意,萬無生理。但她甘願如此,得報父仇,死而無憾。自己本來就要尋訪仇家,不想“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來不及考慮其他了,只知“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她手中沒有兵械,迅速揮出兩掌,出其不意一步進身,一個“雙蛇昂月”左手取林霄漢雙目,右手取袁春秋咽喉。
可是驪珠勢頭果猛,但紫臉老者是個何等人物!他不避不讓,一聲冷笑,袍袖往上一撩,姑娘就像撞著了千斤閘似地倒退回來。隨著一聲大喝:“不知好歹,拿了!”兩旁的人一齊湧上前動手。縱然驪珠姑娘有一身武藝,又有捨身相拼的決心,但雙拳難敵四手,四手還怕人多,況且到底是女流,那廳上的人哪一個都是強手,任你拼命也好,頑鬥也罷,僅幾個回合,即被擒獲了。
範一寬越步而上,舉起置人於死地的鐵砂掌,“師父,這小妞兒是留不得的,縱虎容易縛虎難,不能養癰遺患,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