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也是雙手持一杆紅纓槍的青年。
那青年正好大吼一聲,長槍一抖,如流星般向那名使刀的少年扎去。那槍忽扣忽扎,忽劈忽挑,忽鎖忽點,忽纏忽帶,紅纓翻飛如紅雲蔽日,寒光點點如雨打梨花,直看得人眼花繚亂。
性德點點頭:“他使的不過是普通的暴雨梨花槍,這種槍法,就是一般的武師也都會耍一路,難得他可以化腐朽為神奇,必是已苦練過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把最普通、最簡單的槍法,使得威力倍增,縱應付那些世代相傳的名門武功,也不見敗象。”
“所以,武功一道,其實取不得半點巧。唯有苦練苦練再苦練,練熟了,就算是黑虎掏心這一類的武功,也能發揮超常威力。若是好逸惡勞,只求速成,縱有名師教導,學最精微的武功,也難成大器,對不對?”蘇良扯直了喉嚨,拖長了聲音,慢慢地說。
可惜他固然意有所指,被他冷嘲熱諷的物件,微服私訪的皇帝大人,卻好像一個字也沒聽見,正躲在房間裡頭,高高興興的拿著隨身帶的鳥食、小魚、肉塊等等東西,喂他可愛的小寵物們,時不時側頭和楚韻如說笑幾句,滿臉的幸福滿足,反而把一心一意想氣氣他的蘇良氣個半死。
蕭遠也見不得容若這般高興的樣子,冷哼一聲,慢步從房間裡踱出來,倚著欄往下望,大聲說:“這等下三濫的功夫,還有臉在這裡丟人現眼,你們不怕醜,我還嫌被吵得煩呢!”
樓下老者發出一聲怒嘯,舍了中年人與青年,拔身而起,一刀劈向蕭遠。
少年緊隨在後,人在半空中,刀已舞得虎虎生風。
中年人臉色更加陰沉幾分,足尖一點,身形似電,竟是後發先至,搶在老少二人之前,十指箕張,竟將蕭遠胸前數處大穴攏於指下。
只餘那剛才還把一杆槍舞得像條龍的青年傻乎乎的拄著槍,一個人站在樓下發愣。
第六集 濟州煙雨 第七章 樓頭相交
蕭遠大叫一聲,往性德身後一躲。
別人刀追指攻,自然而然就衝著性德過去了。
蘇良眉微揚,振腕拔劍,趙儀輕嘆一聲,身形欲動。
但有一個略帶蒼老的聲音,卻在所有反應之前叫了出來:“住手。”
聲音在一片嘈雜中,清晰平穩,帶一種說不出的尊貴之氣,自有讓人折服的無形力量。
隨著這一聲喝,就見人影一閃,那剛才與老者站在一處的青年便衝了出來,擋在性德之前,攔住了三重攻擊。
他出手非常簡單,不過是舉手投足而已,雙手一舉,兩把刀一齊砍在他臂上,持刀的老者與少年同時發出一聲悶哼,被震得翻身跌往樓下。
他一抬腳,那本來衝在最前,十指殺氣騰騰的中年人忽然臉色一變,竟連硬接也不敢,強行在半空中吸了口氣,足尖在欄杆上一點,借力落往樓下,才一站穩,已深深一禮:“不知謝公子在此,多有得罪。”
青年微笑回了一禮:“在下一時技癢,冒犯了三位,正要賠禮才是。”
說著雙手輕擊,三名著青衣的僕從忽然現身,每人手中託一木盤,盤中有一個青絲繡花的布袋。三人一起舉著盤子從樓上躍下去,動作乾淨俐落,盤子
仍然端端正正舉在頭頂,送到老者、少年和中年人面前。
三個人臉色都有些失望,卻又不說什麼,伸手去取那布袋,布袋入手時,卻又一起臉露喜色,縱然極力壓抑,那種興奮卻始終瞞不過明眼人。
青年公子在樓頭再施一禮:“本次煙雨樓的一切損失,也由我來付,三位請便吧!”
樓下三人也不再客氣,回了一禮之後,就一齊轉身離去了。
只有那持槍的青年還在東張西望,濃眉大眼又帶點憨實氣的臉上一片黯然,顯得很是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