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樓本就臨街,推開窗戶便是樓下寬闊的街道,向元崇很快便打定了主意,慢慢的在人群的縫隙間向著窗戶靠攏而去。只要能推開窗戶跳下去,這點高度根本難不住向元崇,鄭軍將領的家宅都在附近,隨便排進三坊巷招呼一家,頓時便可聚集起百餘人的家兵。這十幾個山東軍插翅也飛不出去。
瞅準機會,向元崇揮動逼退面前阻攔的兩個山東軍軍漢,大步邁開,好似流星趕月,三步並作兩步便邁上了窗臺,推開窗戶之後還不忘大喊一句,“兄弟們,拖住他們。某家這就去找人來,揍死這些天殺的山東軍!”
喊完之後。向元崇作勢便要向下跳去,但轉瞬間,他的身形卻停滯下來,由於慣性的影響,險些一頭栽下去,但兩隻手卻是下意識牢牢的抓住了窗框。說什麼也不敢再跳下去了。
黑漆漆的街道上,兩百多名黑衣黑甲的騎兵靜悄悄的環列在樓下,牢牢的封鎖住了進出狀元樓的所有路徑。黑色的鎧甲在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令人心寒的光芒,兩百多人馬聚集在樓下竟是連一絲一毫的聲響都沒發出。
向元崇的一聲大喊。將所有騎兵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整齊劃一的抬頭向上看去,向元崇這才發現,這些騎兵竟然配備了統一的鐵製覆面,只露出兩隻眼睛和嘴巴來,冰冷生硬,不帶一絲情感的覆面讓向元崇不寒而慄。
就在向元崇腳下狀元樓大門前,一名頭戴不常見的雁翅盔的大將也在抬著頭饒有興致的打量向元崇。
看到向元崇進退兩難的窘態,那覆面之下的面孔似乎露出了笑容,嘴角彎出帶著笑意的弧線,就連眼睛都眯了起來。黑甲大將伸出一隻手來,身上的甲冑嘩嘩作響,衝著向元崇輕輕擺擺手,示意他跳下來。
向元崇卻是艱難的吞下一口唾液,一時間進退維谷,渾然沒發覺,身後的雅室中已然安靜下來。
……
夜半時分,鄭芝龍被人從睡夢中叫醒,原本要大發雷霆,卻發現叫醒自己的正是長子鄭森。
鄭森一臉憂色,服飾鄭芝龍穿戴整齊,期間簡單說了幾句,鄭芝龍的臉色立刻陰鬱起來。
來到前堂,一眾心腹大將,包括鄭鴻逵、鄭芝豹等人都已經趕來。尤其是鄭芝豹,全身的盔甲披掛,正在大聲招呼著府中的家兵家將聚集,點起燈籠火把,將鄭府內外照得一片雪亮。
“阿豹!”鄭芝龍沉聲喝道:“此處是天子腳下,不是福建,你召集兵馬,是想做什麼!”
鄭芝豹大步迎上來,將一個包起來的錦帕展開,露出一根血淋淋的手指來。“兄長,朱平安已經喪心病狂了,抓了我麾下的向元崇,還派人丟進府來一根手指。他分明是繼統無望,打算跟咱們兵戎相見了!”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鄭芝龍接過鄭鴻逵遞上來的冷水棉巾,擦了一把臉,這才清醒了一些。
鄭芝豹將事發經過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卻是自動忽略了向元崇辱罵朱平安母子的事情,只是說向元崇和朱平安的手下在狀元樓起了衝突,寡不敵眾,被他們挾持而去,生死不知。
“動手的是朱平安身邊的親衛千戶沈恪,綽號瞎子,一手連珠箭天下無雙,還有就是山東騎軍的副統領張定邊,原先叫張大狗的,也是跟隨朱平安多年的心腹!他們出動了兩百多騎兵,向元崇等人雙拳難敵四手,這才被抓了去!”
“哼!”鄭芝龍一掌重重的排在案几上,“朱平安瘋了不成,後日便是陛下的登基大典,他卻在這個時候挑起爭鬥,這是要幹什麼!莫非想要將水攪渾,他好從中漁利嗎?”
鄭鴻逵深思熟慮之後,和陳鼎交換了一下意見,這才說道:“應該不會,這個時候惹出亂子來,對他朱平安也沒有什麼好處啊?陛下的意思已經很明白,這些天還著人將太祖爺的親筆實錄送到了小王爺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