訥訥許久,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我的確是不知道這些事,甚至連太虛觀舊址的存在我也是剛從顏懷遠口中聽說的。只是這人說的話實在是有太多疑點……
“你們為什麼不離開?”我不解地問,“這些年我們也在太古銅門浴血奮戰,那些戰亡的弟子,也沒有一個人變成亡靈回來……呃……”
話說一半我就打住了,無比心虛地看向重淵。我怎麼忘了,自己身邊就有個戰死後又回來的傢伙。雖然重淵和他們明顯不一樣……
“你以為,我等是怨念不散才留在此處嗎?”那太虛弟子陰冷無比地說道,“我等……是被玉璣子他們活活變成亡靈的!當年妖魔入侵太虛觀,擄走了我們一批太虛弟子,他們將其餘弟子生生煉做亡靈,並用藥物讓我們身體不腐。他們以活著的弟子威脅我們,強迫我們守在這裡,替他們抵禦八大門派弟子的進攻……我們從來不畏懼死亡啊,作為兵宗弟子,為了太虛觀戰死沙場才是我等應去之處。像這樣不死不活地被迫為妖魔所用……”
他緊緊咬著牙,赤紅了一雙眼睛,再也沒法說下去。
我怔怔望著他,也不知該如何開口。這故事太過慘烈,僅僅是聽著我都覺得自己的心縮成一團。這些經歷了全過程的太虛弟子……他們又是怎麼走過來的?
周圍的面孔,漠然的,憂鬱的,都不是生者的模樣。然而他們在多年前,確確實實是和我一樣的太虛弟子。
重淵突然發出了一聲嗤笑:“投靠妖魔?這麼說,你們是要對我們動手了?就憑你們?”
之前曾經附在我身上的那個女弟子站在一邊,她一手握著長劍甩出個劍花來,朝著重淵笑了笑:“我們不行嗎?這小師妹嫩生生的樣子一看就是個剛下山的笨蛋,身為太虛弟子,居然連靈獸都召喚不出來。而這位師弟你雖然實力高強,可同為亡者,總不會站在她那邊吧?”
重淵的回答是慢慢站了起來,一手舉起了太和劍。
“我們並無惡意。”他冷聲道,“偶然叨擾,也只是想借用太虛觀的傳送陣法儘快趕到流光城去。如今流光城正被妖魔鬼方佔據,諸位同門若是有半分念及大荒百姓之苦,就速速讓開去路。否則,休怪我劍下無情!”
“大荒百姓之苦?”女子聲音輕柔地說道,“師弟真是說笑了,我們受到那樣的對待的時候,大荒可記得我們的苦處?玉璣子拿我們當進攻八大門派的盾牌,宋嶼寒又何不是拿我們當敵人!天下不給我活路,我又何苦為天下操心!”
不知是不是錯覺,那女子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我感到重淵的手臂驟然緊了一下。
然而我卻沒有時間問他什麼了,話音剛落,那女弟子手中的劍就已經遞了出來,猛地向我面門刺過來。
根本來不及思索,我迅速給自己加上了神速真訣,一個貓腰閃過劍鋒,拉著重淵就衝到了幾丈之外。我趴在地上頓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抬頭,一道劍光就從我頭頂劈了過去。
手臂猛地一緊,重淵一隻手拉著我轉了一下,就已經持劍擋在了我面前。他的臉上帶著我曾經在幻境中見過的凜冽殺氣,冷冷麵對著正向我們衝過來的亡靈弟子們,毫無畏懼之色地念出了第一個符咒。
不是第一次看重淵戰鬥了,在他還是個邪影的時候我就無數次看到過,只是每一次,那模樣都能讓我移不開視線。平時的重淵是靜默有禮乃至有些羞澀的高嶺之花,然而每次持劍戰鬥之時,卻都能瞬間化作屠戮之獸,尖牙利爪鋒芒畢露。太虛觀的符咒不像弈劍或者雲麓那麼光彩紛呈耀眼炫目,能把這些符咒使得讓人目不轉睛讓人覺得任何插手都是幫倒忙的,至今我也只見過他一個而已。
“到殿後去!”重淵扭頭衝我喊道,“這裡是太虛觀舊址,佈置定然也和太虛觀一樣!傳送法陣定然在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