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老話都說:女要俏一身孝,男要俏一身皂。
柳雪濤一身純淨的素白衣裙,領口袖口滾著淡青色的窄邊,連刺繡的顏色都是極淡極淡的顏色,頭上的首飾很簡單,除了一對銀簪之外只有一簇潔白的梨花,梨花是堆紗工藝的假花,但卻出自名家之手,四五朵梨花組成一簇,三朵全開兩朵含苞,長短參差的開在烏墨般的雲髻旁,悲傷中自有一股輕靈之氣,讓柳雪濤真個人看上去如凌波仙子一樣輕靈動人。
女人家,一身素白裝扮,就算是姿色普通的人都能有一股純然的氣質,何況柳雪濤這樣的大家閨秀。
再加上她這一段時間來操勞辛苦,臉上帶著憔悴之色,而剛剛又受了方氏的幾句閒話,心裡還記掛著柳家大少爺到底來不來的事情,臉上的擔憂,悲傷加上病懨懨的憔悴,更是讓盧俊熙更加疼惜。
“相公,妾身剛才陪著舅太太說了兩句話,過來的遲了。芳菲那孩子……沒事吧?”柳雪濤很認真很擔憂的問著盧俊熙,眼神又飄過他的肩膀往靈堂裡看了幾眼。
“沒事了。”盧俊熙伸手攙過了柳雪濤的手臂,把一旁的紫燕給擠到一邊去,“娘子,為夫是不是很無能?”
“相公?你怎麼這樣說?可是妾身有什麼事情做的不好,讓相公為難了?”柳雪濤不解的看了看盧俊熙,心想這小孩兒又鬧什麼脾氣?
“沒有。”盧俊熙拉著柳雪濤拐進了一個花瓶式的小角門,裡面是一所閒置的院子。平日裡放著些香火紙錢等靈堂裡用的東西,這會子前面正忙,下人都被叫到前面去了,這裡反而只留了一個婆子看著,這會子估計連那婆子也躲起來偷懶去了。然而盧俊熙這會兒卻沒心情這些瑣事,只拉著柳雪濤在院子裡一從翠竹旁邊的石凳上坐下來,一邊嘆氣,一邊用手揉捏著自己的眉心額頭。
柳雪濤見盧俊熙不說話,自己也沉默著。
作為一個成熟且成功過的女人,柳雪濤深知男人在最無助的時候,需要的並不是有人在他面前指指點點給他出主意,而是需要一個傾訴的物件和一點安靜的時間。
雖然盧俊熙這個小孩兒如今是不是真正的男人還有待於研究,但柳雪濤卻瞭解自己這個小丈夫絕不是無能之輩。相反,他熟讀史書,深諳諸子百家,在王氏的教導下肚子裡很是裝了些學問。
所以,她雖然不怕他,但也沒有輕視過他。更沒把他當成不懂事的小孩子對待過。
“雪濤……”盧俊熙的手忽然落下來,摁在柳雪濤的手上。冰涼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
“相公,你的手好冷,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柳雪濤有些擔憂,想想這小孩兒畢竟還小,經歷生離死別這種事,對他的考驗的確大了點。
“雪濤,我……渾身都不舒服……”盧俊熙的頭慢慢的低下去,用柳雪濤的手指覆上他自己的額頭,“雪濤,我好孤單……母親她就要離開我了,我……害怕……”
“……”柳雪濤想說,相公,別怕。可又覺得那話太假。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沒了娘,能不怕嗎?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代替另一個人心目中母親的位置,誰都不行。
而且,此時此刻說到孤單,說到害怕,誰又能比得上柳雪濤這個異世穿越來的孤魂?
所以,她只是輕輕地展開手指,慢慢的捧住了那張尚顯稚氣的臉,用自己手心的溫度溫暖他,就像兩個孤單的小動物,雖然陌生,但也能夠擠在一個角落裡互相取暖。
第37章 妹夫
紫燕站在小院子的門口,一臉的焦急。
身邊的趙嬤嬤卻捂著嘴巴偷偷的笑,悄聲對紫燕說道:“你這丫頭著的哪門子急?瞧你這白眉赤眼的樣子。”
“嬤嬤,您老別取笑我了。咱們小姐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了的,大少爺來了要立刻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