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道,“不是那潑婦鬧得家宅不寧,我怎的會躲來杭州”
豆大燈光忽明忽暗中,他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倒也是一片堅定
秦荇芷用指頭緩緩理著長髮,隱在暗影兒中的臉上,就露出一抹算計的笑,半晌抬頭,看向汪顏善,聲音柔和起來,“你原先和我說的,要我和你家去……”剛沐浴過的臉兒,在朦朧燈光下,倒也顯出幾分楚楚可憐。
“自是算話的”汪顏善把胸膊一挺,傲然斷聲道只不過他話頭一轉,嘆了口氣,垂著坐在凳子上,“可如今怎麼是好?千兩銀子呢。那潑婦便是肯,怕也要大鬧一場。我卻是受不她的閒氣”
提到銀子,秦荇芷微微一怔偏過頭,唇角嗤然,默了半晌,她轉過頭,神色已如常,“銀子,我卻是有一些~”
汪顏善料得她有,專等這一句,喜得忙問,“在哪裡,快取了來,趕緊出了破屋子,我好用心讀書”
“莫著忙”秦荇芷在他胸口輕推了一下,露出點點笑意,“要我拿銀子不難,不過,得先有個說法。”
“什麼說法”汪顏善受夠了這鳥氣,莫說一個說法,便是再賠些小心,也是要出去地。
“這銀子是日後你怎麼還?”秦荇芷起身,把黑髮偏到臉側,偏頭看著他,一雙眼眸如鹿樣明亮。
“你與我家去,就是作了一家人,還要怎樣還?”
“這個麼……”秦荇芷一笑,“寫個借據來。我可不想人財兩空~~~”
汪顏善剛要說好,只見她又一笑,“然後正正經經地抬我入你家的門兒,我也不要做大,只要個名份兒”
汪顏善才剛動了動的嘴唇,忽地僵住。心下想到往日在劉四媽家,或是廣公子來,他去隔壁住,或是以往她相熟地人來接,他便去別家窯子子裡逛,她那裡夜夜換人,心頭就是一堵。
秦荇芷瞧在眼中,笑意猛地一拉,往椅子上一坐,冷哼道,“咱們兩個,誰也嫌誰你那腔調兒也夠使了,別打量誰是傻子”
見她突然扯破了臉,汪顏善先是一訕,反倒自在了,伸將她摟到懷裡,哄道,“我可說什麼了?依你就是。借據我寫,等出去了,餘下的地事,我好生辦這樣可行”
秦荇芷出了青衣巷是沒著落地,也不知往哪裡去,這汪顏善不遇著事兒,倒也是個會說幾句好聽話地。沒得主意時,就得麼這麼一個主意,想想,日後或只能如此了。
惱了幾惱,作過態,也就依了。
汪顏善喜得衝過去開了柴房門,大叫,“快拿筆來……”門後躲著聽他倆閒話地兩個小廝正竊笑得意,避不及叫他拿了個正著,一怔過後,忙忍著笑道,“汪相公要筆做何用?”
汪顏善不妨外頭有人聽壁角,臉上訕了幾訕,把個門板使勁兒一摔,惱怒,“快取來”
兩個小廝聽著二人如此這般的說話兒,笑還不來及呢,也不著惱,笑嘻嘻地尋筆墨,一邊嘻嘻哈哈地交頭接耳,“這可真真是,老鴰子配了豬,誰也不嫌誰黑”
邊去取筆,又與見過的人如此這般翻了一遍兒話,聽的人無不發笑,都道,“他們混作一對,倒也般配。”
二人得了紙筆,寫了借據。次日一早,廣家便叫兩人跟著秦荇芷去取銀子。她早先被宋時飛拿銀子算計,早留著一手呢。得了賞銀賞錢,有一筆算一筆,都存到錢莊裡去了。
便是劉四媽趕她出門兒,留下的也沒多少值錢物件兒。
到了錢莊果然取得千兩銀子。那廣三少爺慶幸這樁事兒做了了結,倒說了好些軟話兒送他們出門兒。
潘月嬋在小宅子裡安定下來,這一早的又叫人來悄悄探動靜,潘家下人才剛到不久,便見廣家大門開了,方要躲時,打頭走出來的卻是自家姑爺,這二人生怕有詐,不敢上前,直到廣家關了門兒,他二人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