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靜靜地聽著,忽然淚如雨下。
他擁她入懷,慢慢地親吻著她的額、眼睛、鼻子,最後落在紅唇上,輾轉幾度春秋,將兩人的氣息再度揉成永不被塵世攪擾的天地,一片廣闊裡,纏綿是唯一的主題。
他圈緊了她的腰,她的雙手眷戀地環抱住他的身體,緊緊地把兩人聯合成一體。
我本飄零人,薄命歷苦辛。
離亂得遇君,感君萍水恩。
他在鏡前細細地為她畫眉。
“有人來了呢。”
一個侍女站在門前,並不敢推門進來,只微微探了探頭。
“有什麼事?”淡然的口氣。他專注的眼睛未離開她半分,手中輕染黛墨的筆準確優美地掃出濃淡相宜的眉。
“洪烈夫人請將軍過去一趟。”
“洪烈夫人?”
“我母親。”他審視著她裝扮好的面容,放下眉筆。
“那你快去吧。”
“我不太想理會。”他皺了皺眉,“她一向過問不多,這次可能是因為你的事情。”
“因為我的事情?”她輕笑,心下明澄,“很為難吧?”
“沒有人能改變我。”他執起她的手,輕輕一握。
“很少有人能不顧一切。”現實裡掙扎著是如何艱難又無法逃避,她很清楚,她的生命中事事大都身不由己。
當然,別人也不會讓她隨心所欲。
“相信我。”他環抱她的肩,“我去去就回來,等我。”
她微笑著無言地點點頭,雙臂垂落在風裡。
關於破壞和逼迫的把戲,她遠比他知道得更多更清楚。
他再次確定般地凝望住她,緊緊懷抱,才放開手轉身而去。
她的笑容頓時滯在唇邊,她真的好留戀他的懷抱他的承諾,真的很留戀……但是,奢望依舊是奢望,遙不可及。
他是江南的頂樑柱,而她是江南的罪人。她不是不諸世事的小女孩——不知道天有多大地有多寬人心有多大力量,她同在國事的漩渦裡太久,因為太久,所以知道得更深刻。
她獨在庭院裡徘徊,最後走回屋去,轉身正將門關合,眼角一瞥發現五個身著一模一樣的玄色衣服的侍女,皆佩刀懸劍,一列排開在屋內。
她關門的動作未停,淡淡地說道:“是洪烈夫人派你們來的吧。”
五個侍女動作一致,拱手,“奉夫人之命,為我家侯爺討回血債!”
“哈哈!”她突然發笑。
五個侍女剛剛要動手,此刻不由面面相覷。
“回去告訴你們家夫人,要報仇,跟慕容曜商量好了再來,老實說我很不忍看他們母子反目。”而且又不見得能傷得了她。
“你就別妄想等著將軍來解救你了,夫人早知道他會護短,今日叫他過去就是調虎離山,誰也救不了你了!”一個侍女上前一步,仗劍冷笑。
她嘆息一聲:“喪一子又與一子反目,我是真的於心不忍。”是的,的確都是她的罪過。
“你就先可憐可憐自己死於非命吧!”中間的領頭者承認夫人的舉動於己無利,但是侯爺的血仇在身,她贊同夫人的決定。
五柄劍齊如排箭,閃電般刺來,劍氣立即分別籠罩了上下左右中五個方位。秦無聲冷冷一笑,拔地凌空旋起,優美的身形向後一擰,藉著她們收勢換勢之機,掌擊上方,指點左右,鉗中劍鋒,飛腿攔下,斜斜的幾個轉圈,於無形間連掌攻出,把五個侍女齊齊地震飛了出去。
她從容優雅地落下站定,看著跌成一團的她們,微微笑道:“力道軟弱,抓穴不準,應變緩慢,出劍厲而無巧。對付一般的武士綽綽有餘,要對付精銳的殺手,那可就差得遠了。”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