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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坐在床沿上,聽著外面呼呼的風聲。

是西北風,她在心裡默唸著,這個季節最愛刮這種風。

呼呼啦啦,它像是在卷著什麼東西,一聲強似一聲。是大紅喜字,貼在窗欞上的那張,眼見著,掀起了一塊邊角。

看一眼,掀起一塊;再看一眼,又剝離了一些,最後,只剩下了一小塊還貼在窗戶上,可憐的垂搭著,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要掉地的模樣。

雲清有些頭疼,酒喝多了。其實也不多,就三碗。可那酒似乎不是中原的產物,後勁極大。剛入口的時候只感覺味道濃烈,三碗之後,就有些腳底發飄。

她沒想喝,可眼見著縣官的那對妻女鬼哭狼嚎的抹著眼淚,她又心軟了。隔著蓋頭,她讓青龍放了她們。青龍是這落河山的第二把交椅。

她剛剛被人按著,和他行過了拜堂禮。自打上了山,她就沒有哭過,也沒有鬧過,這是她和青龍說的第一句話,

青龍有些驚訝。他驚訝於這個農家之女說話時的從容。於是他當場許諾,如果雲清去喜宴之上替這二人喝上兩碗酒,他就放了她們。

他有些期待,更多的是開玩笑,雖然明明是承諾。

因為他知道,他說的那種酒,不是普通的酒,那是他從一隊漠遼來的商客手中得來的意外收穫。據說是用五穀釀造之後又多次提純的一種燒酒。他嘗過,味道極其濃烈,入腹像火燒。如果是性情豪爽,悲歡不過一場的江湖男兒,倒是十分的適合這種酒,可最多也就兩碗。

但這個纖纖女子,不僅喝了,而且一喝就是三碗!

他真的沒想要這樣灌她,更何況是這種烈酒。他喜歡她,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打心底裡喜歡。

他不是貪戀美色之人,雖然她長的很美。更重要的,是這麼多年來,他的心底一直保留著一個位置,那是給很遠的一個人,保留的一個位置。他以為那個人已經沒有了,而且很可能就是沒有了。但今天,他從她的身上,又找回了那種模糊的親切感,雖然只是替代,但也讓他感覺足矣。

第三碗酒,是兄弟們起著哄,她不得不喝的。

青龍有些心疼,連忙讓人將她送了回去。他感覺她是一個純淨的好女人,不想一會兒兄弟們玩過了火,讓她難堪,也讓自己難做。

今夜的風著實有些烈,吹散了剛剛還掛在空中的一輪明月。現在,只有幾顆彷彿也醉了酒的星星在那有氣無力的眨著並不明亮的眼睛。整個天際都是不明不暗的。

但這一切都阻擋不了落河山寨的熱烈。

眾人推杯換盞,不多時,就又換成了大碗。他們高興,是真的替青龍高興。

這個二十歲的青年,是兩年前才來的落河山,他十七歲便是嶺南州府的武舉人,十八時在邊關做過大半年的守將。偶爾的一次出遊,因不滿朝廷的橫徵暴斂,為街上的一家商戶出頭,導致與通判發生了爭端。

知州雖說上報朝廷,但暗地裡自然偏袒通判,正不壓邪,處理不公,一氣之下,他棄官而去。機緣巧合,來到了落河山。也就是打他來了以後,這裡才有了現在的光景。

但他終究是孤身好漢,眾人總想給他張羅個親事,也多少對他有些牽絆,他們總怕這個吃過官飯的年輕人,說不準哪天就又跑著不見了。

山寨之中,美人掠過無數,可沒有一個他看上眼的,還就此跟大王商議了一條規矩:平民不劫,百姓不掠。漸漸的,眾人見他如岩石一般,不粘油鹽,也就都對此事失去了興致,沒人再給他張羅取親的事。他今日竟然主動提出了想要成親,眾人豈能不高興?

就在大家觥籌交錯,嘻笑吶喊之時,就見從後寨匆匆跑來一個丫頭,是馬王莊前兩年才跟著上山的馬老漢家的老二,沒有大號,小名喚作鶯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