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盯著地板。失蹤了超過半年?我到底怎麼了?他本以為一旦引力波過去,他不再從一艘救生艇被傳送到下一艘救生艇了,自己會立刻走出艇上的醫療艙的。但他怎麼也想不起來,他的記憶和現實完全脫了節,彷彿那段時間消失不見了。
“我不明白。”
“醫生們認為你思維的一部分實際上關閉了——所有的軍官也是。其他人都處於植物人狀態,儘管生理上他們完全健康。醫生們對你非常擔心。他們希望我來……觀察一下你。”
“觀察什麼?”
“精神上有沒有什麼變化。他們認為這次經歷可能改變了你——在心理方法。”
“怎麼個變法?”
“他們也拿不準。他們認為這次經歷可能會增強你的思維對於痛苦的忍耐性,甚至永久地改變了你腦神經的連線方式,讓你有可能做出……我不想複述後面那些話了。他們很擔心。”
“我沒任何問題,我還是我。”
“我明白了,我會告訴他們的。即便有……有問題的話,我們也能克服它——我們一起。”
他的確和從前有些不同了,阿瑞斯感到心中有股怒火,它若隱若現,但在不斷增長。
他妻子打破了尷尬的沉默,“你失蹤之後,我去了派洛斯號工作。他們找你們找了0。2年。之後舉行了葬禮,但我說服艦長給了我一艘搜尋艇,繼續搜尋。我拼盡了全力。我覺得艦隊醫療官是認為讓我找得夠久,久到我自己滿意為止會對我和腹中的胎兒更好。”
“是你找到我的嗎?”
“不是。大概我永遠也不可能找得到吧,太空這麼廣闊無垠,救生艇上的求救訊號又關閉了……”
“我不得不這樣。”
“我知道,不然哨兵們會找到你的。”
“我聽不懂這句話。”
“我發現了些別的東西。我的大範圍掃描顯示,哨兵防線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它們的陣列被打破了,它們正在後撤。我們相信,你在防線上開啟了一個缺口,有人正試圖穿過防線過來,哨兵們正在和對方作戰。軍部和全球議會認為它們的敵人可能成為我們的盟友——如果我們能和對方接上頭的話。”
她從帶著的包裡拿出一個平板電腦,遞給阿瑞斯。“我的這些發現讓艦隊司令部決定把所有的探險艦隊都派到哨兵防線這邊來。每艘飛船都在找你,釋放出了許多探測器。聯合觀測的結果顯示,哨兵防線上的缺口正在變大。”她調出一幅圖,“原因就是這個。”
看到這圖的一刻阿瑞斯幾乎要起身逃開。圖上是一片戰場,數以千計的飛船殘骸一直延伸到一顆巨大的恆星旁。
“這——”
“這片戰場是我們的潛在盟友試圖突破防線的地方。還有更多訊息,對方在試圖和我們接觸。我們的探測器發現了一段訊號,很簡單的訊號。開頭是二進位制碼,然後是些加密的編碼,包括四個符號。我們還在研究那段密碼。我們認為這支軍隊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在哨兵們的防線上開啟這個洞——它們聚集到了你最開始開啟缺口的地方,你從防線上引走了些球體的地方。全體艦隊正朝那個地方開去,我們明天就會到達。”
“我們的目標是?”
“進行接觸,看看我們是不是找到了盟友。還有,我們要怎麼協助對方和哨兵們作戰。”
“我們還知道些什麼?”
“不多。哨兵們摧毀了我們所有的探測器,但我們獲得了一幅圖片。”她點了一下平板電腦,螢幕上出現一幅粗糙的影象,裡面是一塊漂浮在太空的飛船碎片。阿瑞斯盯著碎片上的圓形徽章,一條蛇正在吞噬自己的尾巴。
“一條銜尾蛇……”
“我們把他們命名為‘銜尾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