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化二十四年正月十九。
夜。
月朗星稀。
李辰安一行已抵達了楓縣,並沒有入城。
隊伍駐紮在了距離楓縣三里處的五扇原。
五扇原就在楓葉山下。
他們位於五扇原的東南方向。
指揮使謝靖率領的五萬府兵就在五扇原的西北方向。
兩軍相距大致也就七里地。
五萬府兵已齊聚,擺在五扇原上便是浩浩蕩蕩的一大片營房。
要去蜀州,必須從西北方向穿過五扇原,也就是說,必經謝靖所部的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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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刻謝靖卻並沒有在他的大營裡。
他在李辰安的身邊。
“曾經各為其主,你作為指揮使,聽命於餘萬枝和宋時明,這在本王來並不是什麼大錯。”
謝靖萬萬沒有料到這位年輕的攝政王會輕描淡寫的說出這番話。
他本以為一定會受到攝政王的苛責,甚至用鞭子抽自己一頓也不為過。
因為自己乾的這事,若不明真相,真的就是在造反!
但此刻謝靖並沒有向李辰安表明這件事背後的真相。
他想要這位攝政王究竟有多大的胸襟。
他連忙躬身一禮,小意說道:“攝政王,這是小人一時糊塗!”
李辰安擺了擺手,指向了遠處隱約可見的楓縣的萬家燈火,“你沒有入城去擾民,這說明你還有些良心。”
“對了,我記得你曾經在西部邊軍當過定遠將軍……”
李辰安扭頭向了謝靖,臉上帶著笑意:“在大將軍吳冕的麾下對吧?”
“吳冕在被皇上調入京都任上將軍的時候,他將你也從西部邊軍帶了回來,放在了這江南道。”
“你記不記得當年吳冕的手裡還有一個車騎將軍夏運虎?”
謝靖又萬萬沒有料到這位年輕的攝政王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和自己的經歷。
離開西部邊軍轉眼已是、已是近二十年。
自己在這江南道任了一個府兵指揮使……說是指揮使,但江南道真正掌握兵權的卻是大都督宋時明。
上將軍告訴自己不要去爭。
也告訴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在江南閒過餘生。
餘生……
那時自己才二十歲出頭!
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
這餘生實在有些漫長。
但閒適的日子確實比在西部邊軍時候那日夜緊繃的日子更令人愜意。
自己似乎也就這麼慢慢的習慣,慢慢的墮落。
也漸漸的懂得了享受。
除了操練自己的那三千親兵之外,他不過問任何事。
這一躺,就是二十年。
家安在了平江成,家裡有妻子,也有了三個孩子。
本應該就這麼淡然的老去,然後悄然的死去。
卻不料寧國忽的變了天。
更沒有料到攝政王竟然向江南而來。
他謝靖不屬於姬泰一系。
宋時明讓他率兵剿殺攝政王,這便是逼迫他選擇一個站位。
這個位其實並不難站。
不需要黃鶴給他出任何主意他也知道接下來要怎樣去做。
因為上將軍吳冕在去歲率兵去無涯關的時候,途徑江南道,與他見過一面。
他很想跟著上將軍再去無涯關前線,卻被上將軍拒絕。
吳大將軍並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告訴了他一句話——
“天下任何人可以死,但攝政王絕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