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蒙峻看過來,聽他道:“你衝殺千軍萬馬萬夫莫敵之勇去哪了?你不平淮南衡山叛亂不歸家的意氣又去哪了?”
哐當,倒了一隻朱漆書案,蒙峻的身影已在房外。蒙溪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
有一個地方一室牌位燭火,陰森森、四處散發迫人的低氣壓。
如果不是無意發現解老爹身影,解墨卿恐怕一輩子也不願靠近祠堂。
回到解家已經有幾天,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解老爹。老頭精神不太好,眼角皺紋加深了,鬢間彷彿又白了幾縷。一路在前面走失魂落魄,哪有平日裡嘻哈打諢的老頑童半分影子。
現在又不是春秋祭,他來這裡幹什麼?
解老爹推開門,解墨卿轉身扒住窗戶。只見老頭掏出帕子擦拭其中一塊較小的靈牌,擦完了就在地上一坐。
“夫人,一直以來我都知道你的心從未許給我。當年我是用了些手段,而你也恨了我這麼多年。”
有新情況?
“……孰是孰非不論,我總算把你的兒子帶大了,放過我吧?”
什麼意思?
“……你就憐我二十年待他視如己出,如今他也有了好歸宿,別再找我了。”
我嘞個擦,大新聞啊!
“當年拆散你和墨先生實非我願啊!是我貪圖美色,是我禽獸不如,夫人……是我見死不救,是我鬼迷心竅……我也是一時激憤,並非有意害你性命,夫人……”
解墨卿聽不下去了。
返回李氏的茅屋解墨卿也丟魂一般,甚至忘記剛剛是如何躲過解家僕人的。自從回到解家,他被一個個猛料炸得體無完膚。解二叔被戴了綠帽子和自己無關,無端多出一個便宜弟弟他心裡很不爽,當然是替那個解墨卿不平衡。而劇情在今天突然急轉而下,最有發言權的解家正室嫡出公子居然不是解家的骨肉。貌似,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的母親也是因解老爹而死。解墨卿不知是自己覺得傷感呢,還是替另一個自己悲哀。
他很後悔今天不該出門,就該老老實實繼續留在李氏房裡享受母親的照顧。腦中曾經多次浮現的身影再次出現,憂鬱、孤獨、隱忍,他一直看不清他的樣貌,今天他終於轉過身來,不是自己的這副軀殼又是誰?憂鬱的眸子化不開濃濃的悲傷,單薄的身影在月下徘徊,時而仰望明月時而低頭嗟嘆。
解墨卿彷彿明白了,那個時候的自己,心裡一定是在思念蒙峻。
蒙峻,這個時候在做什麼呢?
暴跳如雷的四處尋人,還是領悟到強扭的瓜不甜這個人生真諦,準備放棄了?
他的肚子又痛了,李氏擔憂的給他盛滿一小碗白粥,“一定是一路風餐露宿餓壞了。”
如今李氏在解家連一個下等奴才都算不上,天天盛給自己的粥想必也是她自己節省下來的糧食。解墨卿就著醃菜,也不覺得粗疏,這些天反而吃得津津有味。
他不知道,李氏每次收過餐具,總會找個沒人的地方悄悄抹淚。
獨自一個人的時候,解墨卿也會忍不住想起蒙峻來,不過更多是因為那個自己。他多少開始信才官當初的話了,也許真正的解墨卿是喜歡蒙峻的。可惜他情深不壽,自己霸佔了人家的軀殼,白白得了一份不屬於自己的恩寵。心裡念著那個人,卻又覺得再也不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不想了。
解墨卿煩躁拉上被子把頭矇住。
可惜老天總是和他作對。他明明想安安靜靜睡個午覺,可是到處的吵吵嚷嚷是怎麼回事,還讓不讓人睡啦!
“了不得啦,了不得啦!”
“……來了!”
“誰來了啊?”如果不是需要隱藏行跡,解墨卿此刻真想罵人。
可惜他還沒從被窩裡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