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了心,才知道自己原來在別人的心目裡,已是這般的不堪。
忍已無可忍,她怒髮衝冠之後的結果是——被人從申府後花園的假山石後撈了出來,已然沉昏了的腦袋外加差點凍成冰的身子,如果不是被人家眼尖地發現、並快手快腳地將她送回了暖和和的房間,她如今不要說是再接再厲地去怒髮衝冠了,只怕一條小命真的就葬送在風蕭蕭兮易水寒的靜水湖畔了。
嗚,果然是眾口鑠金,那個什麼什麼啊。
太慘的詞語,她現在實在沒勇氣說出口來。
“奉恩姐,該喝藥啦!”今天守在她病榻前的是春掬,正手捧著熱氣騰騰的大碗湯藥,笑嘻嘻地望著縮在厚被中不斷唏噓的她。
她氣惱地瞪了笑呵呵的小丫頭一眼,鼻子雖依舊堵堵的,但刺鼻的藥味還是隱隱鑽進她的感官,眼睛再一瞄到小丫頭手中的大碗,她立刻厭惡地將頭埋進被子中,決定眼不見心不煩。
“奉恩姐!”春掬一手小心地端著藥碗,另一隻手抻抻她翻到頭頂的被子,“快點喝藥啦,等一下藥涼了就更不好喝了。”
她卻理也不理小丫頭,頭依舊埋在被中,甚至打起小小的鼾來。
“奉恩姐,不喝藥你不會好的。我從廚房給你偷偷拿了塊桂花糖哦,等一下奉恩姐喝完藥我就將桂花糖給奉恩姐好不好?好甜好甜的桂花糖哦!”
去!她又不是兩歲的娃娃了,少來哄她了。
“奉恩姐,你再不起來喝藥,我就去請公子爺了哦!”唉,生了病的奉恩姐好像小孩子一樣哦,前幾天總是昏睡著,她們灌她喝藥還容易一些,可自從今日早上她清醒了後,這藥,是抵死再灌不進她嘴裡去。
喝!小小的丫頭竟然也敢威脅起她來了?哼,她才不怕哩!
“奉恩姐——”
她睡啦,她睡啦,不要再煩她了好不好?
許是聽見了她的心音,小小的腳步聲終於猶猶豫豫地漸漸往屋外移去,屋子中也終於安靜了下來。
這才對嘛!不過是小小的風寒,她從小到大身子骨強壯得厲害,一點兩點的小病根本嚇不倒她,至於那苦澀難喝的藥湯子,她更是從不接觸的。
勝利似的哼一聲,將翻到頭頂的被子拉下來,她呲呲嘴角,用力地哈出一口氣。
真是的,秋天尚未過完呢,她竟然會在外面差點被凍成了石頭?哎,這次丟臉可丟大了。
“不知道二總管他們暗地裡怎麼笑話我呢。”
她喃喃一聲,一連睡了四五天,眼還是有些沉沉的酸澀,久躺在床榻上的身子更是僵硬得快成了石頭做的,雙手則是懶洋洋的提不起一點勁來。
“就快走了還這麼倒黴!”她再用力地哈出一口氣,看著淡淡的白霧在眼前慢慢出現再慢慢消失,“這個月的俸銀不會因為我睡了幾天覺就少了吧?嗯,二總管不是小氣的人。”一想到自己的俸銀來,就忍不住地快樂,連提不起一點勁的手也很開心地從厚厚的棉被中鑽了出來,開始掰著指頭數日子。
“哈哈,再過三天我就又要拿到銀子了耶!”原本沒一點生氣的單鳳眼也在轉瞬間熠熠生輝了起來,閃亮亮的好精神。“我這兩個月一直在外,也就是這次我可以拿到兩份俸銀!再加上中秋我沒拿到的兩斤月餅、一斤雞蛋、五斤蘋果——二總管應該會摺合成銀子補發給我吧?”
算著算著,唇彎彎翹翹了起來。
沒法子啊,她只要一想到白花花的銀兩,總是會忍不住地笑的。
“你若再笑下去,我就要二總管不但不補發你中秋時的紅包,還扣你這睡了六天來的俸銀。”有點陰惻惻的笑,很慢很慢地從她頭上傳來。
誰?
“奉恩,你可以合上你的嘴巴了,這樣貪心又僵便的笑容我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