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也是藍色的。
魏爾倫恍惚想著。
又乾淨又澄澈, 裡面散發著明亮溫暖的光, 就像每一個被普通寵愛著的人類幼崽那樣, 漂亮得讓人心顫的顏色。
彷彿他曾經幻想讓中原中也擁有的東西, 那些他沒有擁有過也不會再有機會去碰觸的東西,都切實地眷顧了這個孩子, 給予了他包容與愛意, 讓他和普通的孩子一樣長大。
那是一雙沒見過世間殘忍的眼睛。
魏爾倫扯了扯嘴角,不適應地用舌根頂了頂自己腫痛的喉嚨, 不知為何面對著中原中也滿是期待的眼睛, 他竟沒辦法說出會讓幼崽傷心的話語。
於是他只能道:「我叫魏爾倫……保羅·魏爾倫。」
他說完停頓了一下, 又接著補充道:「你可以喊我哥、咳、哥哥。」
中原中也見「媽媽」並不排斥自己,便很有小孩子順杆子往上爬意識地往魏爾倫身邊湊,脫了鞋爬上床像只搖著尾巴跟媽媽貼貼的奶狗,仰著頭疑惑地提出了疑問,「但哥哥是媽媽的孩子呀。」
中原中也雖然年齡不大,卻也懂得「哥哥」比「媽媽」要小一輩,如果他把媽媽當成哥哥,那麼倫理關係就不對了。
幼崽在這方面意外地較真,像是認準了雞媽媽就跟住不放的小雞崽一樣,魏爾倫張張嘴試圖跟他講道理——稍微熟悉他人設的人都知道,要是魏爾倫能口齒伶俐到說服認死理的中原中也,人緣也就不會差到誰都不肯帶他玩了。
不超過三句話,魏爾倫就自己被中原中也的優秀邏輯和辯論能力給繞了進去,要不是自身作為雄性的性別認知讓他最後掙紮了一下,他可能就真的頂不住幼崽失落可憐耳朵都耷拉下來撒嬌的殺傷力,稀里糊塗點頭認下「媽媽」這個名號。
幸好他掙紮了一下。
最後中原中也嘆著氣,懂事地小小妥協了半步,「那我就叫你保羅叔叔吧。」
雖然他還不明白為什麼媽媽就是媽媽卻不肯讓他喊媽媽,不過大人的事情有時候就是不講道理,他已經是個大孩子了,要包容大人的任性。
「……嗯。」
「叔叔」還在魏爾倫的接受範圍內,他在心裡安慰自己比起稱呼還是中原中也願意跟自己親近更加重要——在幼崽親近地靠過來的時候,魏爾倫忽然體會到了某種從未有過的奇妙感覺,心底最深處酸澀而又柔軟地冒出些類似於喜悅的煙霧,叫他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手足無措地甚至不敢去碰幼崽向他伸過來的手。
其實如果二葉亭鳴或者織田作之助在,都能很快解除掉這個由於幼崽印隨本能出錯而導致的誤會,奈何前一天晚上二葉亭鳴就沒多在意這件事,在「書」的眼裡神明的倫理關係本就不按血緣來算,自家幼崽認準了是媽媽那就不會是爸爸,今天二葉亭鳴更是接了港口afia的生意全天不在家,現在大概正在賭場裡連勝到對方臉色發綠。
而織田作之助一早帶著芥川兄妹去貧民窟看望以前的小夥伴了,也是全天不在家,就連客房裡白住了好幾個月神遊狀態的迦具都玄示都在不久之前被自己的下屬接了回去,整棟房子裡空空蕩蕩,只有中原中也和魏爾倫你來我往沒幾句話,從此坐實了魏爾倫的叔叔之名媽媽之實。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幼崽貼貼的功效,魏爾倫覺得自己好多了,剛醒過來時那種身體裡翻江倒海的難受和虛弱逐漸消失,也不會只是從床上坐起來就頭暈目眩,手腳軟得不聽使喚。
這就是為什麼二葉亭鳴和織田作之助都能這麼放心地讓幼崽跟陌生人相處。
——地脈媽媽 is watg you。
但凡魏爾倫有一星半點對中原中也不利的心思,嚴密監控魏爾倫著入侵者的橫濱地脈立刻就能把他撂倒,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