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能從對他的美夢裡走出來,食不香,臥不眠,經常以淚洗面。後來,族裡重新選舉了族長,而這個族長對我丈夫本來就心存妒心,他一即位,便處處排擠我,說我不是族裡人,不許我這樣,不許我那樣,對我進行約束、刁難,尤其可憤的是,竟然不許我在族裡提到丈夫的名字。唉,我真恨不得殺了他,可是我沒有,因為我確實不是族裡人,殺了他除了解一時之恨,我今後在族人眼裡就真是一個大惡人了,也對不起死去的丈夫。於是,我選擇離開了族群,開始了江湖流浪。我的真名叫陳菊,後來在江湖裡獨來獨往行的久了,有人只叫我陳寡婦,漸漸地,我也習慣了。”
“嗯,你做的對,一味留在族裡只會增加你的痛苦,倒不如快刀斬亂麻,落得乾淨逍遙。”
陳寡婦忽然問:“你不覺得我很苦麼?”
“是,很苦,很苦。”河依柳確實為陳寡婦感到苦澀。
天下苦命的人都有一顆苦澀的心。
偌大的江湖裡究竟隱藏有多少顆苦澀的心呢?
陳寡婦算一顆。
河依柳算不算是一顆?
“我想,接下來,我和朱雨之間的事才是你河依柳最想知道的。”陳寡婦道。
此時,夜風輕了許多。
月光不再那麼朦朧。
剩下的幾頭豺狗似乎知道土坡上的兩個人絕不是自己的口糧,都蜷在死去的豺狗屍邊,伺機偷食自己的同伴。
“三年前,我偶遇朱雨。朱雨也是一個從小死了父母的清苦的孩子,他被一個賊團收容,由於他聰明過人,很快練得一手偷技絕活,從此在江湖中大行偷盜之道,才有了飛賊的綽號。”
黑暗中,陳寡婦又開始了敘述:
“那一天,我看見他偷竊了一個農婦的錢袋,那是農婦給老伴看病抓藥的救命錢,我於心不忍,抱打不平,當場捉住了他,將錢袋還給了農婦。當時的朱雨,身上穿一件麻布衣,腳上一雙布鞋都露出了腳趾頭,著實可憐,他偷來的錢財全讓賊團收去,賊團只給他僅能吃個飽飯的回報。那時,我想到自己的清苦,感到朱雨比我還不幸,出於同情,我給他買了新衣新鞋,還叮囑他不再去偷。朱雨見我對他不打不罵,像個老姐似地關懷他,感動之餘,便一心想要脫離賊團而跟我走,為了挽救他,我答應了他跟在自己的身邊,一跟就快三年。”
陳寡婦頓了一下:“說實在的,朱雨比我小七歲,但對我是痴心耿耿,從不喊我姐,就喊我的名,我病了,他會在我的床頭一直細心照顧我,給我端飯喂水,擦汗更衣,無微不至。人心都是肉長的,久而久之,在一個寒冷的夜晚,我終於容忍他一頭扎進了我的被窩,那個晚上,我們溫暖到天明。”
夜晚雖然很黑,但河依柳分明看到了陳寡婦殷桃臉上在盪漾著一種溫暖的細波,這個細波發自心底的溫泉,一點一點地湧上來,漾滿了全身。
河依柳能夠想象到陳寡婦與朱雨在那個時刻的酥軟,
——心靈彼此舔舐後一種滿足的酥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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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怎麼捨得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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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河依柳故意咳嗽兩聲,把陳寡婦從一種沉浸中喚回。
“後來呢?”
陳寡婦又丟一粒蠶豆在嘴裡嘎嘣嘎嘣咬碎,才道:
“那一天,是師傅妙安大師的忌日,我上山去祭師,很晚才回來,回到駐地卻不見了朱雨,我十分焦急,找了很多地方,找了兩天也沒找到他。直到第三天,我突然接到了一個飛鴿傳書,是朱雨傳來的親筆書,看完我才明白,原來在我去祭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