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寒料峭,在這個小城,半夜的氣溫幾乎與初冬一樣冷。
幸好,吊鍋底下的炭爐正旺,鍋裡的野豬肉燉的熱氣騰騰,香氣四溢,令人忘掉寒意。
將一鍋肉吊起來邊燒邊吃,絕對是壽州城裡獨具創意的一道美食風景。
河依柳又喝乾一杯酒,再斟滿,然後繼續去看粥屋角落裡的那個女人。
女人只要了一碗白米粥,喝一口,嫌燙,便自身邊一竹籃中取出一疊白紙聚精會神地紮起紙花來,扎出第一隻,便把它插在自己的髮髻上。
她面容圓潤,兩頰緋紅,唇殷齒白,看上去頗似一顆極為成熟的大櫻桃,在這樣一個小山城裡,她真可算是個美人了。
想不到,這個貧瘠的、不算大的壽州城竟是個出美女的地方。
只見她,一雙巧手在紙上幾番拿捏,就捏出一朵花來,再使嘴咬一根棉線在花上纏繞幾圈,咬斷,一朵白紙花就紮好了,然後丟進竹籃裡,不一會兒,白紙花就快堆滿竹籃。
看她扎花,河依柳想起了母親。
母親也會如此嫻熟地扎紙花,只不過,母親喜歡用彩紙扎花,扎出來的花五顏六色,五彩繽紛的,然後把它們一一串起來,掛在屋牆上,每逢那個時候,河依柳就知道要過年了。
“小二,再來一壺酒!”
河依柳用空酒瓶在桌上敲了一下喚道。
不一會兒,一個人便端著一壺酒遞到他桌上,河依柳抬頭一看,小二卻不是小二。
“在下拜見大護法!”端酒人道。
“麻常勇?”
端酒人正是麒麟幫二堂主麻常勇,那個在自己刀上啐了一口痰,揚言要割下河依柳人頭來祭奠梅副幫主的二堂主。
此時,嘩啦一下,又衝進來七八條漢子,手裡都端著刀,將河依柳圍在中央。
氣氛蕭殺。
吊鍋裡的野豬肉仍然咕嘟咕嘟地燉著。
屋角的女人依舊埋頭扎花。
緊張的只有來者。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壺酒現在足以毒死兩頭牛了。”河依柳不驚不慌,將麻常勇端來的那壺酒緩緩倒出,酒在桌子上滋滋地冒著泡沫。
酒已是毒酒。
麻常勇冷冷道:“我也沒更好的辦法,這都是幫主徐老大的旨意。”
河依柳道:“身為江湖人,喝的江湖水,老大的旨意誰敢不從?”
麻常勇道:“只因你無辜殺了梅副幫主,把江湖水攪的渾濤氾濫,成為了逆賊,幫主才下的殺令。”
河依柳道:“徐老大真的想要我死?”
麻常勇道:“你不死,我就得死,這是幫令。”
河依柳嘴角咧了一下,算是微笑,道:“難道麒麟幫是這樣對待自己的兄弟麼?至少我並沒想你死,畢竟兄弟一場。”
麻常勇有些不耐煩,道:“河兄要麼束手就擒隨我們回到幫中,聽候徐老大懲處,這樣最好,不會傷了兄弟之間的和氣,生也好死也罷,我們還做兄弟,要麼……休怪我們斗膽撕下兄弟顏面執行幫主的指令了,望河兄別難為兄弟,斟酌從事。”
“可是,我既然沒被毒死,就註定你們已經奈何不了我了。”
河依柳道完,刷地一下將柳葉刀擺上了桌面,只見刀柄上的那顆紅玉珠在半空急速畫了道玄美的弧,當地一聲與桌上毒酒壺相撞,土陶製的酒壺頓時碎了一桌。
圍成一圈的七八條漢子見此情景,個個面露懼意,他們心裡十分清楚自己今夜面對的是江湖中怎樣一個人物,河依柳出刀的場面,不免讓他們感到,雖然自己是來殺人的,但彷彿自己就是那將要被殺之人。
麻常勇不禁後退一步,作為麒麟幫的堂主,他焉有不曉河依柳的厲害,他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