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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對方表示能夠明白紀子這一觀點,但頭並沒有因此改變自己的觀點,秀楠認為這是一種價值判斷標準問題。就像有的人會將錢財與性命擺到同等的地位,比如發生火災的時候,有的人情願把命搭上了也要將屋裡的財物帶走;比如綁匪挾持人質,經常會以金錢作為交換的媒介,這難道不是將人質的性命與金錢掛鉤放在同等的地位嗎?

秀楠沒有將金錢與性命拿來作比較,而是拿唱片與貞潔作比較。紀子當時問對方為何要將唱片與貞潔來相提並論,對方只是回答突發奇想而已,沒有進行詳述。但現在面對十六歲的秀楠時,紀子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秀楠的中學時代遭遇了這樣的經歷,只不過成年的秀楠沒有將這個經歷告訴她。

紀子還記得當時的自己對秀楠的回答感到非常迷惑,她總覺得對方肯定不是突發奇想的,必定在之前做好了充分的思索準備,而且能夠提出這麼奇怪的問題,勢必遇到了一些經歷才會引發這樣的思考。但秀楠沒有將與這個問題有關的經歷告訴她,她也沒有追問下去,因為她看出對方不太想提起那個經歷,那麼她選擇尊重對方的意願。

不過此時的紀子已經對那個經歷瞭解得一清二楚,讓她不得不感嘆十六歲的秀楠與成年的秀楠差別果然不小,如此一來,如果她想知道關於少女時期的秀楠更多的事情,這個十六歲的秀楠一定會告訴她,甚至不用她開口問,對方也會主動告訴她。

在那場關於貞潔與唱片的對話中,紀子從一開始的不理解與不接受到了後面的接受與嘗試理解,不得不承認她的思想多多少少被秀楠改變了。價值判斷標準,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正如秀楠所說“每個人都可以擁有自己的價值判斷標準”。這些價值判斷標準沒有明確的黑白界限來說明哪些是黑的,哪些是白的,這其中含有太多灰色地帶。或者不如說根本不存在黑、白、灰這三種地帶。

經常那次討論之後,紀子對秀楠升起了一股不可名狀的敬意,這個看似普通平凡至極的女人,實則一點都不普通,這個女人的所思所想並非一般人的所思所想。慶幸的是她沒有將秀楠視為神經病,甚至對她這些所思所想感到敬佩,而非排斥與鄙夷。

她想起對方說過“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啊。”從某個角度來看,的確如此,秀楠充其量就是一個與眾不同的普通人罷了。歸根結底,秀楠還是以普通人的方式去思考問題,以普通人的方式去生活,以普通人的方式去和紀子談情說愛。

對方語畢後,紀子用打火機點燃了香菸,吸了一口,吐出的雲霧打在對方的臉上。秀楠有些忐忑不安,不知剛才那番話給予了紀子作何感想。紀子悠悠地吸著薄荷煙,似乎沒有要立即回應她的打算。

俄頃,紀子把銜在口中的煙以食指與中指夾住,用另一隻手的食指尖撓了撓鼻樑上的雀斑,凝眸細視秀楠的眼睛,彷彿要透過對方的眼瞳去觀察更深層次的東西。秀楠嚥了一口唾沫,緊緊地握住手中的隨身聽。

“正如你所說的,這是價值判斷標準問題。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價值判斷標準,那麼喜歡怎麼想就怎麼想好了。”紀子笑道,“即使你認為唱片比你的性命更加重要也沒關係呀,就像芥川龍之介對藝術的追求也勝於自己的性命。”

“但如果這些價值判斷標準會給他人造成影響、給他人帶來傷害呢?”秀楠道出了她方才想到的問題。

“就算會給他人造成影響、給他人帶來傷害,恐怕也是無可避免的吧,所以請儘量不要付諸於實際行動。比如你會為了唱片而情願不要自己的貞潔,那麼我肯定會很傷心的,你的父母也會很傷心,還有那個短髮女生也會很傷心。”紀子吐出口中的煙霧,將菸灰彈進菸灰缸,“不過麼,想法與實際是兩碼事,你可以保留這種想法,但不一定要將其付諸於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