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隱居種菜,再也不問江湖之事,不料今日還能結交到鐵丐吳六奇這樣一位好朋友。”說著攜手入艙。他對馬超興、韋小寶等只微一點頭,並不如何理會。韋小寶見他打敗了鄭克爽的師父,又是佩服,又是感謝,說道:“胡大俠將馮錫範打入江中,江裡的王八甲魚定然咬得他全身是血。半劍有血變成了無劍有血,哈哈!”胡逸之微微一笑,說道:“韋香主,你擲骰子的本事,可不錯啊。”這句話本來略有譏嘲之意,笑他武功不行,只會擲骰子作弊騙羊軲。韋小寶卻也不以為忤,反覺得意,笑道:“胡大俠砌牌的本事,更是第一流高手,咱哥兒倆聯手推莊,贏了那矮胖子不少銀子,胡大俠要佔一半,回頭便分給你。”胡逸之笑道:“韋香主下次推莊,兄弟還是幫莊,跟你對賭,非輸不可。”韋小寶笑道:“妙極,妙極!”馬超興命人整治杯盤,在小船中飲酒。胡逸之喝了幾杯酒,說道:“哨們今日既一見如故,兄弟的事,自也不敢相瞞,說來慚愧,兄弟二十餘年來退出江湖,隱居昆明城郊,只不過為了一個女子。”韋個寶道:“那個陳圓圓唱歌,就有一句叫做英雄甚麼是多情。既是英雄,自然是要多情的。”吳六奇眉頭一皺,心想:“小孩子便愛胡說八道,你懂得甚麼?”不料胡逸之臉色微微一變,嘆了口氣,緩緩道:“英雄無奈是多情,吳梅村這一句詩,做得甚好,可是那擬三桂並不是甚麼英雄,他也不是多情,只不過是個好色之徒罷了。”輕輕哼著《圓圓曲》中的兩句:“妻子豈應關大計,英雄無奈是多情。”對韋小寶道:“韋香主,那日你在三聖庵中,聽陳姑娘唱這首曲子,真是耳福不淺。我在她身邊住了二十三年,斷斷續續的,這首曲子也只聽過三遍,最後這一遍,還是託了你的福。”韋小寶奇道:“你在她身邊住了二十三年?你……你也是陳圓圓的姘……麼?”胡逸之苦笑道:“她……她……嘿嘿,她從來正眼也不瞧我一下。我在三聖庵中種菜掃地、打柴挑水,她只道我是個鄉下田夫。”吳六奇和馬超興對望一眼,都感駭異,料想這位“美刀王”必是迷戀陳圓圓的美色,以致甘為傭僕。此人武功之高,聲望之隆,當年在武林中都算得是第一流人物,居然心甘情願的去做此低三下四之人,實令人大惑不解。看胡逸之時,見他白髮蒼蒼,鬍子須稀落落,也是白多黑少,滿臉皺紋,面板黝黑,又哪裡說得上一個“美”字?韋小寶奇道:“胡大俠,你武功這樣了得,怎麼不把陳圓圓一把抱了便走?”胡逸之一聽這話,臉上閃過一絲怒色,眼中精光暴盛。韋小寶嚇了一跳,手一鬆,酒杯摔將下來,濺得滿身都是酒水。胡逸之低下頭來,嘆了口氣,說道:“那日我在四川成都,無意中見了陳姑娘一眼,唉,那也是前生冤孽,從此神魂顛倒,不能自拔。韋香主,胡某是個沒出息、沒志氣的漢子。當年陳姑娘在平西王府中之時,我在王府裡做園丁,給她種花拔草。她去了三聖庵,我便跟著去做伙伕。我別無他求,只盼早上晚間偷偷見到她一眼,便已心滿意足,怎……怎會有絲毫唐突佳人的舉動?”韋小寶道:“那麼你心中愛煞了她,這二十幾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