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遠去,一串是往著舞臺,一串是往著招待一些特殊的家長們的貴賓室,諾丁山從布幕後面走出來,她把沒有抽完的煙連著打火機一起丟進垃圾桶裡。
再次回到家長座位上,這一次諾丁山沒有任何的心不在焉,她安靜的坐在那裡目光自始至終都落在了不起眼角落的那顆松果身上,每當那張被塗成黑褐色的臉往著她這裡看時,她和她微笑,她做著“克萊兒好棒”的口語。
漸漸的那張被塗成黑褐色的臉笑開了,可笑容總是掌握在只露出四顆牙齒的的弧度,那個孩子知道,如果笑容弧度扯得太厲害的話,就會露出另外牙齒脫落光禿禿的牙床,這樣諾諾看了會難過。
四十分鐘排練時間那刻松果自始至終都安靜的站在那裡,比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公主都來得認真。
排練結束,諾丁山趕緊讓克萊兒來到她身邊,她把從中餐館帶來的點心一樣一樣攤開在克萊兒面前,紅的,綠的,橙色的。
製作精美色彩繽紛的點心使得克萊兒一副心花怒放的模樣,她手裡拿著嘴裡嚼目光頻頻投向舞臺,新一輪的排演開始了,舞臺場景從之前的冬天變成了春天,冬天的那顆松果已經腐爛在泥土裡了,呈現在舞臺上的是春天萬紫千紅的模樣,穿著豔麗服裝的孩子們在春天裡嬉鬧著。
手把克萊兒的臉轉過來,諾丁山讓克萊兒和她面對著面,問:“克萊兒,你也想像她們一樣嗎?”
“我一點也不想。”她搖頭。
“克萊兒。”諾丁山學著蘇珊娜的口氣:“在諾諾的面前,克萊兒可以要求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諾丁山。”曾經,蘇珊娜也這般捧著她的臉告訴年幼的她:“在蘇珊娜面前,諾諾可以要求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克萊兒看著她,就像那個時候年幼的她看著蘇珊娜一樣。
緩緩的克萊兒伸出手抱住諾丁山。
“諾諾,我想,我想極了,我想穿著七彩的服裝當掛在天空中的彩虹仙子。”
“好!”諾丁山回抱著克萊兒,用力的,緊緊的。
終有一天,她要做到即使不捐一分錢也會讓類似於瑪麗這樣的人來到她面前,低聲下氣和她說出“我能榮幸的邀請到克萊兒嗎?”這樣的話。
終有一天,她要讓克萊兒穿著七彩的服裝出現在很多很多人面前,即使她表演得有多麼的不好那些人也要笑容滿面的為克萊兒鼓掌。
這一天為八月中旬的一個週日。
是夜,遠遠的諾丁山就看到從程迭戈公寓窗戶透露出來的燈光,她在那裡站了一會了,透過窗簾從窗戶裡折射出兩個人的身影,一抹修長一抹苗條纖細,那兩個身影所呈現出來的是極為忙碌的狀態,嗯,頭再一次差不多粘在一起了。
整七點,諾丁山站在程迭戈公寓門口,她來時沒有給程迭戈打電話,程迭戈也一直沒有給她打電話。
他們通話時間為十天前,在他們通話前一晚,她和他還在床上抵死纏綿,當時他恨不得吃掉她的模樣,而她也恨不得被他吃掉。
現在,諾丁山之所以站在這裡是為了一件事情,一件勢在必行的事情:和程迭戈分手,或許,更確切一點來說是攤牌。
諾丁山第二次委託的徵信所清楚給出了程迭戈的資料,這些資料一應俱全,出生日期出生地點,父母訊息。
程迭戈出生於北京,他的父母是普通公務員,程迭戈四歲時他父母親在一次事故中喪生,程家祖輩和榮家祖輩為莫逆之交,榮慕明受父親的囑託把四歲的程迭戈從北京帶到澳門,外界對於忽然出現在榮家的那個孩子表現出了極大興趣,也許是怕傷害到程迭戈榮家一直對於外界各種猜測一律保持了緘默的態度,久而久之“那個孩子細看長得挺像榮慕明”這樣的言論在上流社會變成了一種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