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大夫滿頭鮮血,玉佩碎裂。
緩緩站起,“哇”的一聲吐出大口鮮血。
看著從閣樓穿過,走來的身影,眼角有些模糊,聲音透著解脫;“我知道你會來。”
“至少…我的生命不是一文不值,我為傳承獨孤皇后意志的後人,做了點事。”
說著仕大夫搖搖晃晃,再次跪下。
方才安靖舉那一腳大嶽極境是含怒出手,人間的無極,還是被情緒主導,一樣是七情六慾。
沒什麼不同。
安靖舉來到了仕大夫身前,低眼看著這渾身發抖的身影。
對方不是懼怕死亡。
而是刻意放大自己的痛感,證明自己是人。
“仕大夫。”
“呵…”仕大夫仰天大笑;“你算得我半個徒弟,你學過我的春雷刀譜,死在你手上,不丟人。”
“但你,休想讓我跟那個魔王融合,你安家不是禁神魔嗎?怎麼,找上外援了,控制不住了麼…天地間的新神教派,上古的舊神…哪一個是人力所能左右的。”
安靖舉冷漠的聲音傳出;“神魔追尋的也是人性之道,你怎知祂們不想做人,那麼祂們費盡心機想要回到祖地是為了什麼,你該問問自己,你是不是隻是被自己的慾望裹挾。”
“贏殤為了獲得魔王實力,強大是祂的執念,將七情六慾,剝離出來,變成了你,最終佈局,便是用你這身體,再活一世。”
仕大夫面容扭曲;“憑什麼?”
“因為祂是先秦希望天下一統被砍頭逝去的人嗎?祂對你安家的大勢有利,就要剝奪我的為人命數,你安家所作所為,與神魔又有何不同?”
“可笑。”
安靖舉伸出手,抓住了仕大夫肩膀;“我要帶你去魔界,不是要抹殺你,而是要將你完整,同時也讓贏殤完整。”
“你說對了,我要你成為對我安家有利的人,一個能在人間活動的魔王,與鍾馗一樣。”
仕大夫一把掃開了安靖舉的手掌。
身影飛起,手掌一招。
長刀再次入手,響徹雷鳴,春雷之勢拔勢極境,整個人間天象被改變。
前一秒還晴空萬里的天空,黑壓壓的出現烏雲。
雷蛇竄動。
雷鳴好似將這道身影化作了雷神一般,仕大夫中年身影,滄桑的目光充斥著對這個時代的厭惡;“無極,你要知道,當初你在鍾馗院幹掉凌雲徹,我有機會殺你,但我離開了,不是怕你身後的人,而是我…也不願破壞安家的勢。”
“我以為,你安家不是與世間人一般,醜陋不堪,但我錯了,屠龍者又怎麼會不成為惡龍呢…”
“現在的你有實力,有大勢,在三界還是不死之身。”
“不如我來問問你,你要什麼?”
“真的是絕神魔嗎?”
“還是藉著這個理由剷除所有能威脅你,威脅安家存在的生靈!”
安靖舉抬頭,目光有些變化,但聲音沒有絲毫漣漪;“我安家不會在後世存在,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給你時間考慮,你出這一刀,不會有任何效果,只會將你拉入更深的偏激中。”
“無論你出不出這刀,你都得跟我去魔界,你躲不開你的因果。”
仕大夫手中長刀高舉,微微顫抖起來。
觀天閣殘骸下。
身穿百雀服的楊女臣一步步走到躺在地上的丈夫身邊,蹲下身子,輕撫楚狼滬臉頰。
淡淡道;“你娶我過門的時候,什麼也沒有,只有一些不悔城白吃白喝的弟子。”
“但我很開心,你不是項氏的人,跟他們沒有瓜葛,只是斬妖官,而我是除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