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安置,怕又犯到她眼前來,叫她病得更重。
趙氏不依不饒,真等椿兒身死,她自家叫關進塔裡,這才恍然這些年譬如大夢一場,先是同瘋了一般指天咒罵,連著留在老宅的楚家人都覺著她是瘋了,能摔打的俱都摔了,卻再沒新的補進來。
滿以為定有人回孃家去報信,哪知道楚大戴了這許多年佳夫賢婿的皮,竟叫別個信了她是真瘋!幾回想要尋死,都叫柊兒攔了下來,等再磨得一兩月,日日只能見著視窗方寸陽光,她倒一日比一日更靜了。
白塔是石頭禪師修道的地方,到如今那塔中還有石刻佛經,看不見不給點燈,她就用手摸,六年下來,那些石壁上的佛經都叫她指尖磨得平了,她先是想著自家前世不修,後頭又想,不定是哪一番業報落到她身上。
日日唸佛說經,不獨說給自己聽,還說給柊兒聽,人似枯槁心如止水,可等柊兒死了,她倒似活過來,便不為著她自己,也得為著些賠掉的性命。
徐禮斷然不許蓉姐兒再往楚家去,可她聽了碧螺回來稟報這件案中案,哪裡還能睡得著,卻不
能一個人進那地方,她只覺得骨頭都��拇蚨丁�
這還是她頭一回同徐禮爭起來:“我必然要去,這是滾釘板挨千刀的事!都走到這一步,再沒甚個好退的,咱們等一日是一日,趙氏同她女兒卻再等不得了。”
徐禮摟了她拍背:“趙氏說的還待查實,他那外室如何,送出去的孩子又在哪裡,當時進府經了誰的手,既是灃青本地口音,那又是誰接生的,只要人在,總能尋出馬腳來,你這麼貿貿然上門,打草驚蛇怎辦?”
“敵不動便只好我動,蛇埋在長草裡,不打草,它且躥不出來!”蓉姐兒虎了一張俏臉,沉了聲揚眉毛:“虎毒且不食子,他卻想害死嫡親女兒,給個外室子讓路,福姐兒便似吊在油鍋上,哪裡還能等得一刻!”趙氏雖不說,碧螺也猜知幾分,她是不會再活了,便是女兒怕是也牽掛不住她了。
徐禮聽她如此,卻還是讓她再挨半日,等州府中派了兵丁來,再往楚家去。蓉姐兒原是想著來軟的,不意徐禮竟立時就來硬的,她咬咬唇兒:“你不必為著我,他不敢怎樣,來的人,還是去查該查的地方。”
升斗小民哪裡見過這樣仗陣,早就自先怯了,楚家的事一出,立時就倒過了風向,只等著徐禮開口,呂先兒的說書段子,早就已經預備好了。
徐禮見她執意,伸手摸到肚皮上,蓉姐兒叉了腰挺一挺:“再不怕,我我兒子是個膽大的。”可不是膽大,經了這許多事,還穩穩的,比原先還吃得更多了些。
徐禮眼角一鬆,到底放心不下,派了人一路把蓉姐兒送到楚家,蓉姐兒也沒想著單刀付會,早早就送了帖子把平五同石家夫人一道請了來,又特特叫了州府裡送仵作來的衙役混了一道,叫上尋軍鋪屋的人,聲勢浩大的往楚家門上去。
出來的卻不是“楚大奶奶”,而是一向不曾露過面的楚家三奶奶,她丈夫自小跛足,從不與人爭,娶的也是小家娘子,見著縣夫人連話都不會說,說要見福姐兒,也是忙不迭的便去了。
福姐兒初通世事,見著蓉姐兒見她滿頭珠翠,還笑嘻嘻的,說要接了她去,她還點頭,蓉姐兒見著宅中不對,才出二門口便問一聲:“怎不見你家太太?”
福姐兒嘆一聲:“太太病著,我一整日都不曾見過太太。”蓉姐兒臉上色變,回去一說,徐禮便笑:“不怕,她再出不得這四個水門。”
到傍晚果有人來報,說在漁船裡頭找著了她,還有一兒一女,慌亂中稱是回孃家去,叫差役請回了楚家,這回卻好,正是漁船回來開晚市的時候,一河道的人都瞧見了。
等到夜裡仵作同坐婆穩婆一道見了徐禮,因著死者是未嫁姑娘,徐禮不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