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羽心下一窒,面上依舊鎮定,繼續向前走著,“睿王殿下說了,他來此是與太后商議禮部之事,查證此事只是順道而已。”
徐貴妃才不信這是什麼巧合,“我說你怎敢如此囂張,原是有睿王為你撐腰啊!”
雲羽停下步子,面向徐貴妃,正色道:“睿王撐的是是先帝的社稷,是大啟江山的脊柱!可不是為我撐腰。有人試圖在先帝駕崩之後禍亂朝堂,睿王身為先帝的皇叔,自然要秉公處理,我只是沾了先帝的光而已。”
雲羽拿先帝說事兒,徐貴妃恨得牙癢癢,卻也暫時動不得她,只擰眉撂狠話,
“你也就是仗著先帝不在了,才敢胡作非為!舒雲羽,你得意不了多久的,謊言終究會被戳穿,咱們走著瞧!”
警示過罷,徐貴妃傲然昂首,攏了攏披帛,扭身離開。
是啊!她的確是在撒謊,正因為說了謊,是以雲羽一直都很心虛,她甚至在想,自己假孕,偽造先帝血脈,是不是錯得離譜?
可若不是被逼殉葬,她何至於選擇這條不歸路?何必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去扯謊呢?
殉葬制度就是對的嗎?皇室制定這慘絕人寰的規矩,她們就必須遵守嗎?
若要論對錯,錯的應該是殉葬制度才是!命如螻蟻的她無法反抗,便只能扯謊躲避,想法子保命,她也是被逼無奈,才拿先帝做藉口,倘若先帝愛民,應該會理解她的苦衷,如若連先帝都認為殉葬是對的,那她也沒什麼可愧疚的。
思及此,雲羽不再自責,轉身回往擷芳殿。
出了這樣的意外,她也沒心情到御花園閒逛,素枝搬了張搖椅過來,她在簷廊下躺著曬暖。
回想今日所發生之事,雲羽至今後怕,若非蕭容慶及時出現,只怕她就要遭殃了!
實則徐貴妃的質問也是雲羽所疑惑的一點,今日蕭容慶為何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在永壽宮?真的是有事要與太后商議?還是收到了風聲?
素枝一直陪在她身邊,應該沒機會去傳話,究竟是誰把訊息遞到蕭容慶跟前的?
她的身邊還有多少蕭容慶的眼線?
先前她還覺得被人監視很不舒坦,可今日之事卻讓她覺得,有人遞話也是好事,至少蕭容慶能及時到場,替她解圍。
這才短短几日的工夫,就出了這麼多的意外,接下來這一個月,只怕更難熬!一個月之後呢?若她能懷上蕭容慶的骨血,偷龍轉鳳,或許她還能暫時保住命,一旦懷不上,假孕之事被戳穿,那麼她的死期也就到了!
一想到這些,她便忍不住唉聲嘆氣,久久難平靜。
素枝端來花茶,放在一旁的小桌上,聽到她的嘆息聲,素枝柔聲勸道:“奴婢冒昧觀小主面相,您有大貴之相,雖歷風波,但好在有貴人相助,終能逢凶化吉,是以您不必擔憂,順其自然即可。”
素枝真的會看面相嗎?那她應該能看出來,雲羽這前半生有多坎坷吧?她連保命都是問題,還大貴呢!她可不敢奢望!
素枝這麼說,估摸著是想安慰她,她的日子已經很苦了,也許懷揣一絲念想能讓自己多一絲在泥沼中掙扎的勇氣。
雲羽苦笑道:“借你吉言,我也希望我能化險為夷。”
原本她手上的傷已有好轉,今日被侍衛一攥,傷勢又加重,但卻依舊不能塗藥膏,素枝只能繼續為她冰敷。
暮色四合,宮人掌燈,一入夜,雲羽便在想著,蕭容慶又該來了吧?
她一直盯著那扇衣櫃,卻始終不見動靜,盯得久了,她的眼睛有些泛酸。
他每晚來的時辰並不固定,或早或晚,誰也猜不準。
她的手腕還是很疼,想起那晚蕭容慶給她按捏的情形,她嘗試著尋找那些穴位,忍痛給自個兒按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