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能?」裴廷約的語氣輕蔑,「你怎麼知道我從前沒做過?」
沈綽被他一句話堵回來,聲音戛然而止。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裴廷約,一半懷疑一半揣測,試圖從他的神情分辨他這話的真假。
裴廷約確實做過,而且事情還比這次嚴重得多。
那時他剛成為正式律師不到一年,蔣志和因為自身疏忽,錯過了一個案件的上訴期,因此造成客戶的巨額財產損失,當時那個案子的委託人也是所裡大客戶,事情鬧得很大,不是送個律師助理去道歉就能解決的,最後是他替蔣志和認錯擔下了責任。
蔣志和沒有給他第二種選擇,那時他初出茅廬,即便有點本事,蔣志和想整死他亦易如反掌,他只能選擇接受,為此他剛剛起步的律師職業生涯差點毀於一旦。
那之後蔣志和才真正開始信任他,後來又讓他做了所裡最年輕的高階合夥人。
「好,就算有,」沈綽深呼吸,再次開口,「你問問自己,你這麼做的時候是心甘情願的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會不懂。」
「她要是肯吃這個啞巴虧,我後面會補償她,她要是不樂意,辭職離開,也隨便她。」裴廷約分明不打算再改主意,無論沈綽說什麼。
沈綽聽懂了,眼裡只剩失望,澀聲道:「裴廷約,你總是這麼不近人情嗎?還是分人的?別人拿過去的情分求你時,你就能答應幫他,甚至可以不顧自己大客戶的利益嗎?」
裴廷約擰眉,意識到他說的別人是誰,問:「宋峋的事情,你怎麼知道的?」
「知道便是知道了,」沈綽譏諷一笑,「你很怕我知道嗎?怕我去告發他?」
裴廷約盯著他的眼睛,不喜歡看沈綽這樣的眼神,他拿出手機,播放了一遍那天在車上的錄音:「你聽到的是這些?」
沈綽沒吭聲。
「不是你以為的那樣,」裴廷約簡單解釋,「這份錄音之後還會派上用場,我沒打算幫他,那麼說是不想他慌亂下露怯被他背後的人發現。」
「你跟宋峋是什麼關係?」沈綽忽然問。
裴廷約:「大學同學。」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你在騙我,」沈綽站在玄關光線最黯淡的地方,眼裡的光也一併黯下,「和他有關的大學生辯論賽獎盃你一直收藏著,明明不喜歡應酬之外的交際卻肯去他家裡吃飯,在他結婚的那晚答應跟我領證,你會這麼在意別的同學嗎?不會,他說的當年的情分究竟是哪種情分?你從來沒有跟我說過,從來沒有。」
沈綽的嗓音像浸在風雪裡,一如他此刻臉上的神情。
氣氛彷彿凝固,短暫的僵持後,裴廷約示意他:「你過來。」
沈綽沒動:「為什麼不肯正面回答我?」
「你想聽什麼,」裴廷約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說的,「我之前說了,無聊往事,沒必要提。」
「但你對我的往事一清二楚,揪著不放,如果不是我發現,你還打算瞞著我多久?你說我蠢說我傻,原來是真的,我在你眼裡是不是就是個能被你隨意耍著玩的傻子?」沈綽自嘲,眼神裡的難過像要化作實質淌出來。
裴廷約上前,捏住他手腕:「別想這些有的沒的,沒什麼意思,陪我去弄吃的。」
沈綽低頭,盯著他併攏用力收緊的指節:「裴廷約,你喜歡過什麼人嗎?」
靜了幾秒,他又抬頭,看向面前裴廷約模糊的臉:「你以前喜歡過宋峋吧?你喜歡宋峋時是怎麼做的?也會這樣隨心所欲,強迫他做他不喜歡的事情,騙他耍他,把他當做消遣嗎?」
他沒等裴廷約回答,兀自說下去:「你不會,你要是做了,你和他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