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她足夠強大。
司卿的心情很糟糕,他皺著眉,覺得自己應該去買一件避水的衣衫了,哪怕那衣服貴得很,根本沒有價效比可言。這種衣服唯有東海龍族方能生產,比起鮫人所制紫綃的精緻華美輕如蟬翼,龍族在這方面完全沒有天賦,所以這些個避水衫只能做成最簡單的模樣,唯一的作用就是避水。高階的武者煉氣士哪個怕水啊,武者氣息悠長身體強健,煉氣士有術法傍身,別說是下雨了,就是把他們扔進江河湖海也是淹不死,要避水衫來何用?除了特殊時候,比如要和海中的兇獸作戰,又或者一些錢多的燒手的世家士族子弟買一件來到河底湖中游玩。
他走到半途,就看到葉無鶯迎了上來。
“你怎麼來了?我說過只要我答應下來的事沒有做不成的。”司卿說著。
葉無鶯卻仍然皺著眉,他並不去看頹靡的天什,“這麼大的雨,你——為何不讓他們撐個傘。”
“沒有帶。”
“什麼?”
“西荒八百年都不下一次雨,”司卿用誇張的形容說,“我到這裡來就不再隨身帶傘,你去撒禮城裡看看,連一家賣傘的店也是沒有。”
在西荒這種地方賣傘,絕對不可能填得飽肚子。
葉無鶯怎麼都沒想到會是這種理由,他抬頭看了看,雨仍在嘩嘩地下,原以為這裡下了雨會好一些,哪知道一下雨,天地間愈加顯得灰撲撲的,腳下泥濘不堪,空氣也絕不清新。
“先回去吧。”
“你怎麼來了?”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說。
葉無鶯瞥了天什一眼,“他一逃,你追過來其他幾個薩滿都逃了,蠻人不戰而潰,戰局已經沒有問題,我才過來看看。”
司卿的唇角露出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擔心我?”
“……你想太多了。”葉無鶯扭過頭去。
司卿的心情一下子就陽光明媚起來,可惜,他的身體不會因為心情變好而毫無問題,突如其來的暈眩讓他感到惱怒非常,以往從未因為這身體而煩憂過,這會兒卻有些厭惡這不中用的糟糕體質了。
“給我靠一下。”他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了,卻並不想去倚靠那些護衛。
葉無鶯只來得及朝他看來,就感覺到司卿將渾身的重量都落在了自己的肩上。
今年葉無鶯也不過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卻已經長得高大俊美修長結實,十七歲的司卿卻依舊是那副翩然欲仙清瘦秀麗的模樣,他雖比葉無鶯要高一截,卻比他要瘦,葉無鶯甚至感覺不到他多少重量。
葉無鶯已經是七級武者,他的力量足以開山劈石,一個司卿實在是極微不足道的分量。
但這會兒,他卻覺得這人很重。
上輩子的時候,葉無鶯一直知道司卿身體不好,也見過他發病的模樣,卻從未有一刻覺得司卿是羸弱的。這人似乎一直是那麼強大,強大而且強勢,身體從來不是拖累他的理由,他不會被這麼點兒可笑的原因打敗。那時候的司卿,甚至傲慢到高高在上,他的身體再不好,仍然手握著極大的力量。
這是第一次,葉無鶯覺得司卿也沒有那麼強。
側過頭去,看到的是被大雨徹底打溼的司卿的頭髮,有幾縷黏在臉頰邊,烏髮如墨,襯得那膚色白的近乎透明,這是一種不正常的蒼白,透著病容毫無血色的那種白,他眼睛半閉,叫人覺得眼睫很長,這會兒也已經溼透了,耷拉地往下垂著。他似乎很疲憊,這種疲憊與他的病容相稱,倦怠地似乎下一刻整個人就要倒下去。
不知道為何,葉無鶯覺得有些惴惴不安。他從未問過,他死之後,司卿又活了多少年,從他記錄的那些事情來看,似乎……也沒有很久,雖然司卿說自己還沒有寫完,但是這兩年,他已經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