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那大夫掀眼皮,按人中,就是在床上躺著死不睜眼,愛咋咋地。
夏侯淳在一邊看得著急:“怎麼樣?究竟是怎麼了?”
大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恭敬的道:“回丞相的話,草民現也查不清原因,可能是這位姑娘因身子虛弱導致的昏迷,也可能是因為其他的病症。”
劉默至此,已經明白了花月滿那個所謂的順理成章離開螟蛉的理由,原來她竟是打算假裝病情加深,然後等著螟蛉的大夫對她束手無策時,讓他能夠正大光明的帶著她離開。
計雖然是好計,但真的會這麼簡單就打成麼?
夏侯淳聽了大夫的話,愁得皺眉:“別說可能!我要確切的知道,這人究竟是因為什麼才昏倒的!”
要是因為身子虛弱,那可能是他夏侯淳照顧不周,但若是因為其他的舊疾,那就和他夏侯淳沒有半分關係了。
“是。”大夫點了點頭,開啟藥箱,從裡面掏出了一個針包,隨著那針包攤開在床榻上,一排從細到粗,明晃晃的銀針展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劉默見此,眉心一跳,他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大夫先是拿出了最細的一根:“若是虛弱昏迷,銀針一入痛穴方會有所反應,夏侯丞相稍安勿躁,榮草民用這些粗細不一的銀針一試便知。”
這下,夏侯淳是真的稍安勿躁了,但躺在床榻上裝死的花月滿差點沒詐屍的跳起來。
銀針啊!粗細不一啊!往痛穴上扎啊!
隨著大夫用藥酒先行擦拭銀針的時候,劉默當先上前幾步坐在了床榻邊上,輕輕握住了花月滿的手。
在別人看不見的視線裡,他快速的用長指在她的手心上寫:銀針入穴,馬上醒來,至於其他的從長計議。
其實這事不用劉默說,花月滿也不想被扎,誰都知道疼的滋味不好受,但眼下她若是當真就這麼醒來的話,就等於主動放棄了已經看見了光明的希望。
從長計議……說來簡單,可要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想到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又談何容易?
暗自咬了咬牙,花月滿驀地拋開了一切的顧慮,僅將一個字記在心裡——忍!
大夫在夏侯淳與劉默的注視下,緩緩將最細的一根銀針紮在了花月滿的痛穴上,不過是才剛沒入皮肉半寸,花月滿便是疼得差點沒喊出來。
若是這銀針紮在了其他的位置上,可能一般人連個反應都不會有,但痛穴是最為敏感也是人體之中最為柔弱的軟肋,哪怕是很細微的疼痛,都會在痛穴上擴大幾倍甚至是幾十倍。
如果可以動一動的話,花月滿想她還會好過一些,畢竟可以透過其他的動作來緩解這種彷彿針尖劃過骨縫的生疼。
但可悲的是,她現在別說是動了,就是連一個疼痛的表情都不能有,哪怕是狠命的咬牙都不可以,因為她怕會被大夫察覺到,她那因為咬牙而突起在太陽穴上的青筋。
劉默緊緊盯著銀針的雙眸,閃爍出了一種詭異的火紅,因為狂躁而竄起的殺氣在體內四處叫囂迴盪。
驀地,他眯起了眼睛,正想一掌將那大夫佛袖掃開,卻忽然覺得掌心一疼,下意識的垂眸一掃,只見被自己輕輕包裹著的小手,手背已疼的泛起了青白,指尖死死扣在他的掌心上,細細的五指正止不住的微微顫抖著。
“祈天太子爺……”夏侯淳察覺到了劉默的氣色不對,趕忙詢問,“您可還好?”
劉默猛地閉上了自己的雙目,極力的隱忍使得他的周身有些輕微的顫抖,不過很快,他便是平靜了下來,待再次睜開雙眸的時候,白皙的面頰已恢復了以往的氣定神閒。
“不過是有些體乏罷了,無礙。”他抬眼朝著夏侯淳淡淡一笑,語氣雖慵懶柔和,但卻夾雜著一種忽隱忽現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