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你說,你娘現在在哪裡?”陸硯額頭抵上安狐的額頭。輕輕地道。
與其說他是在問還不會說話的安狐,還不如說他是在自言自語。
看到安狐,他又想起了林若素,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她的身體底子不好,又受過重傷,根本就不能再受苦了,他給她調配地那些補 藥,她怕苦,總是找各種理由不喝。他不想看她苦著一張臉。又想著反正她現在的生活環境還可以,飲食調理也是可以慢慢改善體質。所以漸漸地也就不逼迫她喝藥進補了。
想不到,自己這樣現在反而害了她。也不知道她現在是受著什麼樣的折磨。千萬不要再新傷加舊疾,都迸發出來。那時他怕自己根本救不了她。
陸硯心裡擔心不已,胸口一陣悶痛,他疼得幾乎要向後仰過去,然而想起手裡還抱著安狐,抱著她的孩子,自己要是向後倒下去,安狐絕對會摔到地上去地,他怎麼能摔到她的孩子?!所以,他硬是挺直了身子,把安狐緊緊抱在懷裡。
他排列整齊的牙齒死命地咬住了下唇,直到那唇上破了口子,絲絲鮮血滲了出來,他也絲毫沒有感覺似的。
陸硯懷裡的安狐有些不安地扭動了兩下,仰起頭來看著這個總是輕輕地抱著自己的叔叔,眼神之中有些害怕和不解。小雪狐似乎也直覺覺察出不對勁,在旁邊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小爪子在床邊直撓,又不確定陸硯是不是要傷害安狐。
“沒……事,沒事的……”陸硯硬是從唇齒之間擠出這麼一句話,他騰出一隻手,儘量穩住自己的心神,剋制住顫抖,他將溫暖的掌心覆在安狐地頭頂,輕輕地來回摩挲著。只是,那句“沒事的”,卻不知道是在安慰懷裡地安狐,還是在說服自己不要放棄。
只這麼一句話,三個字而已,他卻說得無比艱難,額上冷汗直冒,氣喘不已。
那陣食心噬骨的疼痛終於如夏天地暴風雨一般,過去了最猛烈地一段,陸硯立刻鬆了一口氣,雖然還是痛著,可是畢竟他從小就是這樣,也沒有什麼不能忍受的了。
原來,疼痛也是可以習慣地,陸硯的臉上又浮現出他慣有的微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早就習慣用笑容來掩蓋自己的疼痛。
還是很小的時候,宋星樓還沒有出現,他還只是師傅唯一的徒弟。那時他的年紀小,每次疼痛發作之時,他就會疼得直落淚,但是他寧可咬斷了師傅怕他咬斷舌頭而塞進他嘴裡的湯匙,也從來不會哭出聲。等他再大一些,連眼淚也不會流了。
既然疼痛無法選擇,那麼,至少他可以選擇不讓關心他的人為他心痛。
他對著鏡子練習最自然的微笑,即便疼痛,他也不要讓別人為他擔心。
“師傅你看,我還能笑,我承認我有一點疼,但是真的不是很 疼……”
再後來,宋星樓被淳王送到了山上,陸硯是這麼喜歡這個美麗玉琢的師弟,當然,當時他不知道宋星樓是他的“師弟”,不是“師妹”。他更加努力地隱藏起自己的身體狀況,既然這個世界上多了一個和他親近的人,他自然也一樣不能讓他擔心。甚至,他代宋星樓受過領罰,也是因為他知,師傅不可能對自己重罰的。
他的性子便是這樣,在伴隨他記憶開始就一直存在的疼痛下,他的性格卻越來越溫文謙和。他雖然偶爾會羨慕學武的宋星樓,但是他知道師傅教授他醫術也是為他好,而且,他學了醫術,就可以為別人治病,讓這世界上少幾個像他一樣受折磨的人,那也是公德一件。
而他一直服用師傅為他特地煉製的用各種珍稀材料合成的藥丸,身體也慢慢調理得好了一些,至少疼痛發作的頻率和程度都在下降,所以他才能在後來下山四處遊醫。
直到他來了京都,開了這間結草廬,他才算安定了下來。
他心裡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