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況沒坐轎子的命,晃得頭有些暈,坐得腿十分麻。覺得這大隊人馬裡只有自己一個人坐轎,而且還是呂將軍得士兵抬著自己走,心中更加不安。半天連廁所都不好意思開口去上,憋得臉發青。
轎子一落地,顧況先下去找地方行個方便,然後請抬轎的小兵引自己去找呂將軍。
呂將軍帳下軍紀嚴明,顧況在一個火堆旁住腳,呂將軍明明就站在他三尺外,但足經過五個校卒層層傳報,呂將軍方才轉頭過來,對顧況一笑。這一笑,顧況肅然起敬。顧況從沒見過有人能在一笑裡頭將十分的將軍氣勢、十分的儒雅與十二分的親切淋漓一現。呂將軍從此成了顧縣令的楷模。
顧況先就兵卒抬轎子一事向呂將軍道謝,再言路上還要多煩勞甚感愧疚,兜來兜去最後才懇切地向呂將軍道,坐在轎子裡實在心中難安,能不能也同其他人一樣騎馬趕路。
呂將軍問:「顧大人會騎馬?」
顧況忙道:「會。」顧況從小與程適一起幫街坊四鄰趕大車去城郊販菜賣,騾馬驢子都騎過。
呂先回頭吩咐傳令兵:「給顧知縣備一匹馬。」傳令兵領命下去,盞茶功夫帶人牽了一匹馬過來,顧況大喜道謝。
匆匆用完飯繼續趕路,顧況策馬也夾在校官叢中,程適拍馬過去與他並韁而行:「喲,顧知縣不坐轎子,怎麼也扎到這堆人裡騎起馬來了?」
顧況道:「給呂將軍添了許多亂,十分過意不去。」說話的時候有些心虛。給他抬轎子的四個小兵依舊抬著那頂空轎子吭哧吭哧地跟在大隊兵馬後面。轎子是皇上御賜的,不能怠慢。
程適道:「也是,轎子裡沒人,那四個小卒也能抬得輕鬆些。」
兩人正說話,前方忽然令旗一揮,命人馬暫停。眾人都不曉得出了什麼狀況,顧況與程適甚是疑惑地向前看,卻只見前方官道旁地樹叢裡鳥雀紛起,一個黑影箭一般從樹梢上直射出來,程適半張開嘴:「什麼鳥,這麼大個頭!」
顧況道:「程賢弟你人未老眼先花,哪有如此大的鳥,我看像個人。」
程適直起眼:「人?哪有人能跑到半空去的?」
顧況咂舌道:「難道是鳥人?」
正說間,方才那半空中的人形在一棵樹上一頓,又再向前,那人身後的樹林裡又疾竄出七、八條黑影,如疾風般追向方才的人形。程適張大嘴:「娘耶,一群鳥人!」
七、八個人外呂將軍的聲音冷不淡地飄過來:「是輕功。」
輕功!江湖!
顧況與程適的眼直了。程適嘆道:「乖乖。」
呂將軍的聲音再徐徐入耳:「尋常的江湖仇殺,沒什麼。只是官兵不便插手,等他們離開官道再繼續趕路。」傳令官大聲將將軍的吩咐一層層喊下去。那幾個你追我趕的江湖人物果然片刻後閃入官道對面的樹叢,令旗一揮,大軍繼續前行。
呂先此番帶的兵馬不少,因此避開州縣的城池,繞道而行,以免擾民。途經的州縣官員都在官道迎接協助安頓。天將黑前趕到一個小縣肅城,在城外的荒地紮營,肅城的知縣親自監督將糧米飯食運到營帳中,供應兵卒。
程適與參事一個營帳,顧況單住一頂小帳。吃完飯回帳中休息,顧況獨自待在帳中卻有些憂愁,今天天上飛的幾個人讓他見識了江湖的厲害,聽說蓼山縣江湖幫派不少,這個知縣要如何當?
正展平了被褥要睡覺,帳外忽然一陣喧譁。顧況豎起耳朵,聽得一陣腳步聲接近,帳外一個兵卒道:「顧大人可歇下了沒有?」
顧況掀開門道:「還沒,敢問可有什麼事情?」
兵卒抱拳道:「營帳外來了一個人,說是顧大人請的師爺,有事情耽擱在京城,趕來與顧大人會合的。校尉大人讓小的請顧大人過去看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