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自己想殺了兄長的事實說出來,更不會在敘述的過程中,透露自己嗜血的一面。
如果他是己經喪心病狂的黎湛,他不可能用這麼冷靜的口吻編造故事,更沒有足夠的冷靜與智慧繼續假扮黎之浚。
除非他是一個小說家,否則他不可能將那些感覺與經歷描述得如此真實。
他是艾德格,他一定是。否則他不可能如此清楚她的事,更不可能知道他對她說過的那句法語。
「我曾經想放棄過,因為我痛恨這個身軀。我為什麼要被困在這裡,被所有人當成艾蒙?我恨透了這種感覺。」
他的語氣很平靜,然而她可以想像歷經這些掙扎的他,在那當下有多麼痛苦。
「我曾想過告訴我父親,但是在搜尋隊找到我的身體後,當我看見黎湛的靈魂正困在我的體內,償還他應得的懲罰之後,我決定把這個秘密藏在心裡,誰也不透露。」
艾德格撇過陰沉的臉龐,望向房中那白色病床上的男人。親眼看見自己的肉體變成一副活死躺,他的心情從最初的震撼驚恐,到現在己經能平靜而且心如止水的旁觀。
「艾蒙的野心害死了他,也改變了我的人生。雖然我活下來了,但是同時也付出了代價。我要不回原本屬於我的人生,我必須用著這具充滿罪惡與負面情緒的身體活下去。」
「我不懂,為什麼你不在一開始就像我說出這一切?」雖然心疼他所承受的痛苦,可她不得不問。
「我從來就不打算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因為我知道,沒有人會相信我,從所有人都認定我只是在模仿艾德格,就說明了我的想法是對的。即使我說出來,也絕對沒人會相信。」
他緊鎖著她的雙眸,目光深入靈魂核心,嗓音是不可思議的溫柔。
「至於為什麼不告訴你,那是因為我希望我們一切重新開始,從零開始。我知道你心底有我,可我無法確定,你對我的在乎有多深,又或者,你只是厭惡我罷了,你根本不願跟我有任何牽扯。」
「我己經失去了所有與艾德格相關的一切,可我不想失去你,我想擁有你,我要你。我想,或許成為艾蒙唯一的好處,那便是可以徹底拋開艾德格的包袱,接近你,讓你愛上這個全新的我。」
至此,她想不出任何話語責備他,她的雙眼盈滿了淚水,只能將臉頰貼在他的胸口來回摩挲。
「對不起……我應該相信你的。」
「換作是任何人都會懷疑,有時包括我自己也懷疑這一切是虛構的,然而這一切是那麼真實,我的意識從來沒有一秒錯認過自己的身分。」
他望著淚眼婆娑的她,低頭吻了吻她,她閉上眼,激動的回應他。
「我是艾德格。」他說。「一直愛著你的那個艾德格。」
「我知道……我知道。」她哽咽的呢喃著。
「雖然我並不是黎湛,但是我很高興你對黎湛說那些話,因為你愛上的人從來就不是他,而是我,艾德格。」他捧起她溼透的頰,用一串綿密的吻,拭去那些淚水。
「難道你一點也不介意?最一開始,我並不知道你是艾德格,我以為自己嫁的人是……」她咬住下唇,心情複雜的望著他。
他親吻她的眉心,就好像那日在教堂中宣誓時那樣。「你知道我被困在艾蒙的身體裡,唯一一件感到開心的事情是什麼嗎?」
她迷惑的輕搖螓首。
「那就是雖然我失去了艾德格所擁有的一切,但是我終於可以擁有你。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近你,可以讓你穿著白紗站在我的身邊,而且沒人會反對,我也不會因為和你結婚而失去什麼。」
這些事情是身為最有可能繼承家業的艾德格,所不能做的,但是艾蒙可以,而且沒人會在乎,甚至是大力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