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腳杯裡裝著暗紅色的液體。
她的頭有些暈了。
只覺得眼前的事物都在動,鞏膜被人撕裂,暗紅色的液體浸入眼裡,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虛幻詭譎的。
他看到陸相思趴在桌子上,鼻腔裡發出難耐的嚶嚀聲。
她似乎覺得呼吸困難,伸手扯著衣服。
他眸色發沉。
他不可能讓任何人窺見他花園裡的花。
於是伸手,把她抱了起來。
她被他放在床上。
他的手被她壓在身下,並不急於抽開。
距離近到咫尺。
沒有開燈的房間裡,黑暗將所有一切都放大,慾望也被輕而易舉地勾弄。
他的手順著她的臉頰往下。
骨節分明的手,不緊不慢地撫摸著她的面板,眼神貪婪、赤裸。在深不見底的暗夜,他終於摒棄一切。
最後,落在她肩頭的衣領。
往上還是往下。
慾念萌生。
他神情緊繃,額頭也沁出汗,喉結髮幹。
撥開的衣領下,是曾窺見一角蕾絲花邊的單薄。
她呼吸如山陵般起伏明顯。
在他心裡掀起驚濤駭浪。
他的手是涼的,所到之處帶來一陣顫慄,而他吐出來的氣卻是熱的,像是要把她燃燒殆盡。
不能再往下了。
一切都還有餘地。
梁裕白停下手上的動作。
但腦海里,又有別的聲音——
只需要再伸進去三厘米。
今晚就無法入眠。
她是他的了。
徹底的,成為他的了。
冰與火的抗衡中。
冰山熄滅闇火,堪堪壓抑住他的慾望,他最後起身,深重的呼吸,都只轉化為一個吻,落在她的額頭。
聲音含著癮和欲,「下次,就沒有這麼簡單了。」
他起身。
離開房間。
門合上。
卻沒想到。
躺在床上,本應該醉去的人,此刻緩緩地睜開了眼。
是不敢置信,也是不可思議。
是虛幻吧。
一切都應該是虛幻。
否則。
怎麼可能?
他怎麼可能會吻她?
甚至還會對她做出這麼多出格的舉動。
她閉上眼。
腦海里浮現的,是他的手摸著自己的身體的畫面。
她睜眼,又閉眼。
反覆幾次,她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開啟手機。
晚上十一點十三分。
是他進入她夢裡的時間。
晚上十一點四十分。
夢裡他沒再歸來。
凌晨一點十五分。
她對著漆黑的夜發呆。
她不敢閉上眼。
只要一閉眼,腦海里都是剛才發生的一切,甚至被無限放大,他指尖在她的臉側輕撫而過,細細麻麻的的觸感令她為之一顫。
黑暗將她的呼吸放大。
她意識到她的內心深處,滋生渴望。
渴望著冰山般的冷,或者是烈焰般的灼熱。
渴望被燃燒。
渴望被湮沒。
渴望他溫柔地撫摸自己。
……
……
不能再想了。
不能再想下去了。
她抱著頭,覺得懊惱,又覺得羞恥。
凌晨三點四十分。
她赤著腳踩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