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定是一塊尖利如刃的石頭,撞上了蕭則玉奔跑中的腳,才會劃破了靴子層層阻隔進而劃破了血肉。
兩根小小的玉趾上因著撕扯,重新流出血來,看著有些可憐。
魏無忌將玉足放好在自己膝蓋上,拿過匕首從自己白色裡衣上扯下兩道白布條來。
又拿過水囊將血跡衝淨,這才用白布條小心翼翼地包紮在傷口處。
做好這一切,魏無忌站起身,將蕭則玉抱起換了個方向,將她的雙腿放到石榻上。
他沉默地望了她片刻,抬手輕輕擦去了她額頭臉頰上的冷汗,在擦到頸間時動作微滯。
她臉上面色如常,可脖頸以下的肌膚卻是羞赧得微微泛紅,耳朵更是如此。
她耳骨上生了一顆小痣,正在耳骨正中的位置上,如雪裡一粒芝麻,玉中一絲微瑕,重重地撞入他的心裡,讓他盯緊了那處無法移開視線。
漸漸地,他只覺渾身燥熱起來,心跳聲如鼓擂,氣血翻湧向某處匯聚,一發不可收拾。
他雖未娶妻,卻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
現下這種境況,蕭則玉於他唾手可得,可是他卻在心裡嘲笑自己,卑鄙無恥。
蕭則玉察覺到他的變化,垂眸不敢看他,只胡亂將水囊蓋子塞好,道:“不知道前面的路上還有沒有吸血蝙蝠?”
魏無忌回過神來,暗罵自己一聲,未答,接過她手中水囊放到一邊。
“我昏睡了多久?”
蕭則玉微微算了一下:“五個時辰。”
魏無忌一驚,著實沒想到睡了這麼久,“我們落入這裡已經一個日夜之久了,如今水囊清水也將要喝盡,須得儘快找到出路,不然餓也要餓死了。”
兩人掉下來後,一刻不停地奔走,再遇上蝙蝠襲擊,沒有感覺到餓,如今說到,那餓的感覺立時便回來了。
蕭則玉心中一沉,“若是沒有出路怎麼辦?”
魏無忌皺眉:“你乖乖坐著別動,我去周圍探查一下。”
蕭則玉拉住他的衣袖,“在你昏睡期間,我大致檢視過了。前面還有幾間類似的石室,可惜裡面已經沒有任何可以用的東西,食物更是沒有。穿過石室出去是一條長廊石道,盡頭無路。”
魏無忌說:“我再去看看,看是否有機關,可以開啟。”
蕭則玉不置可否,只沒有鬆開拉他衣袖的手,期期艾艾道:“那你要一直和我說話。”
魏無忌聽得好笑,“害怕了?”
蕭則玉點點頭,“害怕。”
魏無忌笑:“別怕,不如我們一人一個問題,對方必須回答。”
蕭則玉抬眸,撞進他瞳孔裡的那片幽深,一時無言,周圍似是有暗流湧動。
一縷頭髮忽的散過來,蓋住了蕭則玉的一側臉頰。
她素來施粉黛的時候不多,這次也沒有,細白瑩潤的臉頰上還留著淚水的乾涸痕跡。
魏無忌心中有微微鬆動,卻在下一刻又堅硬起來,這是很好的一次機會,抓住了小貓的尾巴。
如果他心軟放手,小貓便立時要跑走了。
若是再想尋,就要費一番功夫了。
蕭則玉低頭盯著他覆上來的手,把她的小手完全包住了,察覺到他用力,她急切道:“可以。”
魏無忌笑起來,很開心,將手收回,“郡主先問。”
“你為什麼進龍翼衛?我是說,你明明有很多選擇,為什麼選這樣一條路。”
魏無忌嘆氣,“龍翼衛不好嗎?”
蕭則玉糾正他,“不是不好。是為什麼需要魏世子做這個龍翼衛指揮使?”
一針見血,魏無忌懶洋洋地道:“因為只有我坐在這個位置上,那人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