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難得的與他交流的契機:“你有名字對不對,阿伽雷斯,這是你的名字嗎?”
人魚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盯著我,嘴角的弧度咧得更大了,像是有些興奮。我猜想他其實聽不懂我在說什麼,便只好在暗地裡下定論。為自己的研究物件命名,這是每一個研究課題必須要做的事。
“阿伽…”
我試著將對話進行下去,卻因他的下一個動作卡了殼。阿伽雷斯將頭偏過來,嘴唇壓上我的手腕內側,鼻子深深汲取著我的味道一樣,沿著小臂嗅上胳膊,簡直像個不可救藥的癮君子。我嚇得脊背貼在臺階上,被他的身體嚴絲密合的壓住了,頭湊在我的頸項邊低啞的發出聲音:“D…e…sah…row…Mai…raid…”
這次我無比確信他發出的是我的本名和綽號的全部音節,連中間打卷兒的特殊舌音都準確的一字不漏。
暴雨忽然下得更大了,雨水猛烈的摧打下來,除了恐懼我更感到震撼,因為我實在想不通人魚到底是一種怎樣的生物了,我想我已知的結論盡然是錯誤的。
這樣想著,我的身體忽然一輕,竟然被人魚懸空抱了起來,他一手撈著我的腰,一手保持平衡,猶如蛇類一樣在甲板上游曳而行,迅速朝護欄的方向前去。我本能的反應是他想回到海中,並將我帶到海里去!來不及思考人魚這樣做的目的,我本能的胡亂的踢蹬起來:“不,阿伽雷斯,別這樣做!”
然而這樣做根本無濟於事,就在他接近護欄的千鈞一髮之際,我忽然聽見遠處傳來砰地一聲槍響,子彈擊打在身側的護欄上擦出一團火光,緊接著又是砰砰幾下,在周圍幾米的已經淹水的甲板上激起了一圈水花。
我心裡一驚,阿伽雷斯本能的停了下來,他的手放開了我,尾巴卻依舊卷著我的小腿,朝聲源的方向扭過身體,眼神霎時變得無比寒冽。我一抬頭便看見萊茵滿身是血的從三層的高臺上一躍而下,手裡竟然拿著一架不知從哪搞來的衝鋒槍,瞄準了人魚的頭顱,步步逼近而來,那種舉槍的姿勢竟分明是經過專業訓練的。
萊茵是…很可能是想殺了人魚!
我在突如其來的驚愕中醒過神來,儘管我並不相信萊茵身為一個教授級的生物學家會這麼做,但此時他身上殺戮的氣息卻讓我無比確定這一點,而且從他胸口上的一道血肉模糊的裂口看,他遭到過阿伽雷斯的襲擊,他絕對有理由這麼做。
現在我寧願阿伽雷斯立刻跳入海中,我寧願就此失去研究人魚的機會,也不願這種事情發生。
我用力揮舞著雙手,聲嘶力竭的大吼道:“萊茵,萊茵,冷靜一點!你讓人魚自己離開,射擊海面,用槍聲威懾他!”
萊茵不為所動,黑洞洞的槍口一分也未挪,仍舊瞄著人魚的方向,步履緩慢有素的接近過來。
而此時,阿伽雷斯並沒有出現什麼所謂的生物本能,他的尾部支撐他的身體高高聳立起來,彎曲著背脊俯視萊茵,就像一隻在交配時遇到其他雄性挑釁的巨大蜥蜴,用身體形成了一道牢不可破的屏障將我擋在了身後。
他尖利的手爪在身側併攏伸開,好像兩把帶鋸齒的彎刀,呈現出一種蓄勢待發的攻擊姿勢,暗光下甲板上形成了一道惡魔似的長長影子。我敢肯定,假如他發動襲擊,那必然是毀滅一般的災難。
我如墜冰窖的渾身發寒。絕不能讓他和萊茵交鋒!
抱著這個堅決念頭,我用盡全身力氣縱身一撲,一下子越過了阿伽雷斯的魚尾,張開雙臂擋在他的身前,嘶聲吶喊道:“萊茵,別開槍,退回去,退回船艙裡去!”
“讓開。”萊茵的的手放在扳機上,面色前所未有的嚴峻:“德薩羅,這是軍事行動。”
“什麼?”我甚至心疑是風雨太大,我的聽覺出現了問題,心臟卻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