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廠長的逼迫下,他斷了自己的手臂,被廠長辭退,還倒打?一耙,被迫欠了廠長一輩子都還不清的債。」
「有病?」江宴罵。
王劍點頭認同,他接著講,「男人沒了手臂,一輩子都毀了。不管他賺多少,都只是這個?廠子的無償勞動力。可是當時的他不屈服命運,為?了妻兒爸媽,他說他可以?在這個?廠子幹完活,再去幹點別的事兒,總會賺到?養活家人的錢,再想?想?辦法找人弄清楚自己沒有欠債的這個?霸王合同。」
「後來?呢?」江宴不想?聽人間疾苦,卻想?每個?人都能打?壓壞人。
「後來?的事,都是我聽說的。因為?那個?男人複診了三次就再也不來?了,他說我自掏腰包給?他換藥,他覺得對不起我。我倒是打?聽過他的事兒,不過沒人認識他。只是那個?廠子爆炸的事情,讓我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爆炸?」江宴整理?了一下記憶,「三年前關於廠子爆炸的新聞……」
他想?起來?了,那不僅僅是h城的特大新聞,連國際網都報導過。
很轟動。
全廠上下一千多職工全部被炸死。
很多人的屍骨都被炸碎了,根本無法整理?出幾具完整的屍體。
「我聽說,廠子爆炸後,一個?穿著打?扮很樸實的女人,領著自己不到?十歲的兒子,在廢墟的警戒線外,自殺了。人們在她的手裡?,看到?了他們一家三口的合影。」
江宴看他一眼,三年前幾乎模糊的報導浮現眼前:「奶奶的!雖然照片被打?了馬賽克,但是我還記得,女人手裡?的照片,那個?男人只有一隻手臂。」
「是。」王劍心情很沉重,「我聽過很多很多的故事,很多的人故事,會讓我終生難忘。」
「不是,我讓你給?我講故事,是想?換個?心情!」江宴聽完這個?,更難過了。
「我就是想?告訴你,我每天面對的痛苦不比你少,嗚嗚嗚嗚!」王劍搶過他的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上班被他們搞得哭,下班還要?哄你,你要?不要?臉!」
江宴:「……」
他突然就被王劍氣?笑了。
「你是個?人才。」他搶過紅酒瓶,繼續喝,「其實罪魁禍首就是有點錢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廠長,是他的壓迫侮辱,造成最後白?白?死亡一千多人。」
「男人確實也有錯,不該拉著那麼多人陪葬。不過很多人都傳,那是因為?廠裡?上下都很廠長一個?鼻孔出氣?,都不把他當人看。把他當人看的幾個?舍友,被男人提前騙走了,所以?倖存。」王劍補充,「怎麼評判呢?這種事,沒有合適的答案。」
「不到?活不下去的份上,不會有人真的想?去死。」江宴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隨便扒拉了幾口飯,把王劍丟在這,「把二爺爺找回?來?吃飯,我去陪著林嶼。」
「收到?,長官!」王劍一臉欣慰,成熟男人的崩潰,只需要?好哥們陪一陪,就能緩解。
「吃飯嘍!」王劍也挑了一口菜放嘴裡?,出門找老爺子。
臥室裡?的林嶼沉沉睡著,他手上輸著液,是王劍提前幹預不讓他發燒。
他後邊的輕微摩擦也上了藥,沒有撕裂不用手術。
江宴不放心,還是輕輕摸了摸他的額頭,確定孩子沒發燒,這才放心地去了浴室泡澡。
只是他剛剛洗乾淨身體,準備去浴池裡?泡個?舒緩精油,聽到?了浴室門響。
「誰?」管家會敲門,徐正?也不會這麼沒禮貌,難不成是王劍那傢伙?
他抓起浴巾圍上,推開霧氣?濛濛的玻璃浴室門,探頭看。
水汽導致他視線不清,但是站在眼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