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跟上南宮火麟步伐,一邊死死瞧著他手上的傷口,瞧著瞧著,不知不覺牽起了那隻手。
“慢一點兒。”小封城說,小男子漢不答,任小手拉著自己的手,目不斜視的往封城家裡走去。
後來無數次回憶起這一幕的南宮火麟,總在心裡嘲笑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小丫頭,怎麼想也不想就拉著陌生男孩子的手跟他走。
夢裡又現,南宮火麟不覺地翹起了嘴角,嘴邊一顆鹹鹹的東西順著弧度滑進了嘴角。
☆、恩怨兩斷情難斷
南宮火麟回房後,尹封城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大廳,她怎麼都不會想到,還有機會見到炙哥哥,更不會想到,再次相見,宿世仇怨,已不共戴天。
經過尹家的滅亡,她本已分不清什麼善,什麼是惡,現在,她更分不清什麼是愛,什麼是恨。他說從此生死自便,兩不相欠,唉,那就不見吧,也許本不該見的,就此天涯陌路,也許是件好事。
尹封城這樣想著,走出南宮府邸,漫無目的地遊逛到大街上,不知不覺又走到了尹府。
天已微雨,陰風哀嚎,尹家經過一夜混戰,比任何時候都破敗不堪,也許從發家到昌盛再到衰落,從未有這樣的不堪過。
除了疾風獵鷹和尚在錦盒裡的雪天鵝,尹家已經一件寶貝不剩,獒山戰死了,尹封城看到獒山的妻兒披麻戴孝走上馬車,不勝哀慼。
年縛風的腿裹著白紗,關節處打著鋼釘,血色從白紗裡滲出來,慘淡滲人,也許這個快得風也追不上的男人,從此便要殘廢。
她看到尹家下人都在忙裡忙外將行李一件一件裝點上馬車,這安和城,他們是呆不下去了,他們要舉家遷往北冥玉都郡,以免南宮家再次來襲。
滿滿的弱弱殘兵,看得尹封城悲慼不已,她恨過這個家,怨過這個家,但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家,終歸毀在了自己手裡。
她沒有看到尹青雲,他先去前面探路了,尹夫人扶著尹老夫人走出來,看到了她,都像沒有看到似的。有的門徒相信上前質問她,有的要抓住她興師問罪,但尹老夫人只說,尹家從此沒有這個孽種。所有人就都像沒看到她似的,目不斜視地從封城身邊走過。
這個在尹家猶如透明人一般爹不疼娘不愛的人兒,終於,真的變成透明人了,這比上前質問她,打她,罵她,還要來得可怕——他們連打她罵她的力氣都懶得去出,一句尹家從此沒有這個孽種,就輕而易舉地否定了尹封城十年來的存在。
雨開始變大了,一顆顆打在臉上,涼涼的,有點疼,尹封城想就要離開之時,卻看見她此刻最見不得的人。她看到下人們將一個擔架抬出來往馬車上去,那擔架上的人渾身大部分被白布包裹著,辨認不出,她又看到年少遊跟著擔架出來,手臂和頭也都裹著紗布,傷勢甚重。
那擔架上的,想必是尹嵐若,尹封城再也承受不了眼前的一切,往日的珍寶,尹家的掌上明珠,竟變成這樣。
她雙腳一軟,跪在地上,雨水大顆大顆打在她臉上,人們紛紛從她身邊走過,仍是沒有人理她。
尹封城跪在雨水裡,嘴裡喃喃,似乎是在說著對不起。這時年少遊走上前去,他又是唯一一個跟她說話的人,只是這次不再像四月的暖陽,而是像十二月的冰雨。
“我早就知道你喜歡我,我沒有告訴你是怕你難堪,我心裡只有嵐若一個人,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她美若天仙,就算傷疤佈滿全身的她,也這麼美若天仙,不像你,即便是來日面容再造,錦衣華服,也醜惡可怖。”
說完這席話,他便走了,只留下尹封城在暴雨裡淚流不止,這是暗戀了十年的男子對她說的第十九句話,也是最後一句話。
她一直以為她的愛像飛蛾撲火,縱使盡頭是滅亡,也好歹壯烈,但此刻,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