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有一天事情敗露了, 自己大概會徹底與父母決裂,可是那又怎樣呢?
許未想許子昀如願,就像他希望自己如願一樣。
如願……
——如你所願。
猝不及防在腦海中迴響的四個字打斷了許未的思緒, 這一次, 這幾個字不再是鉛筆書寫的飄逸行楷, 而是被一道清啞的嗓音用繾綣的語氣唸了出來, 在他的腦海里盤旋著,一遍又一遍。
如我所願。
許未忽然有些茫然,他有種奇妙的感覺,彷彿那道聲音不是在承諾著什麼,而是在叩問他的心靈——
許未,這真的是你所願的嗎?
不知道,許未真的不知道。
在他很小的時候,他就被教導要成為一個優秀的alpha,他也一直認為自己會成為符合父母期望的頂a。他從沒想過自己的人生會有其他的可能性,一貫的認知成了他的眾多習慣裡最根深蒂固的那個。
至少在今年八月以前沒有,他從未設想過別的未來。
腦海里的聲音還在迴旋著,許未想到了江硯白。
從來沒有思考過的問題盤踞在了許未的心裡,許未突然覺得也不是沒有別的未來,alpha這個性別,在他的認知裡又多了一層含義。
這樣的話,算如願嗎?
像是回應他的期待一般,許未的身後一道影子浮現,一步步拉近。
視線不禁落在那道修長的影子上,即使只是一個輪廓,許未卻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江硯白的影子。
又帥又裝逼的影子。
這一認知讓許未不由得想笑,影子就影子,哪來那麼多花裡胡哨的,江硯白剛剛去買咖啡了,算時間差不多就是這時候回來。
什麼靠影子認人……
許未發現自己這兩天的腦迴路總是奇奇怪怪的,還不受控制。他心中默默吐槽著自己,可是當他看到那道影子漸漸靠近,一點點與自己的影子交融,直至融為一體不分彼此的時候,許未恍惚覺得今晚的秋風也吹進了他的心裡。
剎那間樹影晃動,枝葉沙沙,整個世界都在顫動。
濃鬱的咖啡香味縈繞上鼻尖,江硯白舉著熱騰騰的拿鐵,突然在許未半擼著袖子的手臂上貼了貼。
剛泡好的拿鐵溫度滾燙,許未下意識縮手,揚眉回瞪江硯白,卻不見惱怒,臉上反倒盈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目光也如咖啡一般融融。
「你他媽——」
「怎麼不好好穿衣服?」江硯白將咖啡放在路邊的長椅上後自然而然地拉起許未的手,另一隻手捏住捲起的衣袖,「是多想吹冷風?」
——找死。
剩下的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許未啞炮了。
他渾身的觀感在這一刻全部都聚集在了兩人拉著的手上。
江硯白似乎並沒有多想,然而在他的指尖捏著許未的外套袖子一點點下滑的時候,兩人不免有了更多的接觸。
不同於以往的微涼觸感,因為捧過熱咖啡的緣故,江硯白的指尖還帶著同樣燒灼的熱意,沿著許未的小臂一點點燎下去……
「不怕發燒?」江硯白抬眸看他,眼裡滿是促狹的笑意,意味深長道,「還是說……」
「你又想碰瓷?」
江硯白又拉起許未的另一隻手,重複著拉衣袖的動作。明明只是扯袖子而已,江硯白卻故意似的拉慢了進度,昏黃的燈光下,交融的影子上,他曖昧地湊近,在許未的耳邊說:
「許未,別著急,我不會跑。」
江硯白會不會跑不知道,許未是想跑路了。
眼看著許未又要炸毛,江硯白適時退開半步,將兩人的距離拉開,渾然一體的影子分成兩半,恰如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