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撥亂反正,實屬不易。
……
景年所坐的位置離正前方主座有一定距離,並不能完全清楚地看清太子的五官,但也早被那人身上散發出的氣場震懾住,正微揚起脖子試圖看得更仔細些,卻忽然猛地頓住。
她眨了眨眼,望著太子掛於胸前的那隻受傷的手臂。
雖是不同的衣著,不同的髮飾,可眼前的太子,為何長得與林亦如此相像?!——
那一瞬景年只覺自己是瘋了,飛快低頭,目光緊盯著面前的酒杯怔愣了好半晌,又抬頭,似是要證明什麼一般,瞪圓了眼再次向前方看去。
這一看,越發覺得荒唐起來。
她一定是瘋了,難道這世上真有毫無血緣,卻長得一模一樣之人?!
……
彷彿是被人當頭打了一棒,景年錯愕地仰頭望著前方,早將大殿內該有的禮儀忘得一乾二淨。
……
可一切又彷彿說得通了,在醫館時,她不止一次因為林亦的相貌與談吐疑惑過。
現在想來,林亦的所有遭遇,竟與太子受肅王陷害,失蹤許久,了無音訊的訊息完全對得上!
歐延並未詳述過這一次征戰的細節,但以她目前的經歷推算,太子應該是在歐延一行援軍到達之前,便已從狄國逃脫了。
他是全憑一己之力,隻身一人突出重圍,歷經萬難才返回上京的……
而背後遺留下的叛黨與狄國,則剛好由趕去救援的援軍一舉殲滅!
這一切……實在是叫人……瞠目結舌。
……
“怎麼?”
還是歐延的聲音將她從錯愕中拉了回來。
景年心跳加速,立刻低下頭,想到歐延還不知道此事,又糾結起來。
這所有的一切,竟都連成一串了,而她還未來得及告訴他……
因為肅王出手迫害了七皇子留於上京的大部分暗衛,所以林亦出現在醫館的訊息沒能成功傳達出去,以至於直到現在,景年才終於知曉了他的身份。
倘若那暗衛沒死,太子應該在醫館時,便能與七皇子的人順利接應上了吧。
這般……恐怕如今又是另一番模樣。
……
景年假意口渴,伸手胡亂拿起桌上的一隻杯子,想以喝水掩飾自己的失態,卻沒想到那裡面盛的竟是酒,她沒防備,喝了一大口,頓是被辣得嗆了好幾下。
歐延揚眉看著她這一系列反常的舉動,目光不著痕跡地從前方的太子身上滑過,“許是見到太子,嚇到了?”
景年更加尷尬,只是現在絕非解釋的好時機,殿內所有人都肅靜地等待太子發話,她只能壓低了聲音,胡亂謅了個理由,“我還以為……太子殿下的年紀應該挺大的了,想不到竟然這麼年輕……”
歐延笑了笑,沒再回話。
背後卻傳來慕容昕幸災樂禍的聲音,“要說這北國第一才俊,如今公認的可是當今太子殿下,堂堂七爺——也只能退居其後,只能領個安臨城第一美男噹噹了。”
景年沒忍住,咬著唇強行逼迫自己不要笑出來,低頭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殿下長我五歲,與我們的年紀差得並不多。”
歐延涼涼睨了慕容昕一眼,對景年耐心解釋道。
景年這才後知後覺地瞭然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