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瞅瞅大佬這會兒的表情:下頷線緊繃,眉心緊擰成一個川字,剋制隱忍當中好像又透著點兒……受傷?
程菲僵住,細細回想了下自己剛才的言論,當即一拍腦門兒反應過來什麼,暗呼不妙。
她剛才說他不是好人,自己更應該遠離他,該不是戳中這位黑老大脆弱敏感的自尊心了吧?
“那個……”
程菲平時雖然喜歡以嘴強王者自居,但本質上還是挺溫和善良的一個小姑娘,意識到自己說的話過分又傷人,心裡瞬間就愧疚起來,支吾著找補,“你剛才的樣子比較嚇人,所以……驚恐之下口不擇言,亂說了一些不好的話,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周清南這時已經緩過來了點兒。
他站在原地沒有吭聲,聽完程菲的話也沒反應,只是抬指掐了下眉心。稍下了些力道,指節修勁泛白,透著股發洩似的狠勁兒。
周清南腦子有點亂。
這麼多年,他始終孤零零一個,走在一條暗無天日又看不到盡頭的隧道里,值得慶幸的是,所有事情按部就班,至今沒有出現過任何紕漏。
可是,令他沒想到的是,那個他原本再熟系不過的深夜,那片他原本再熟系不過的冷風,陰戾拉扯呼號咆哮,會將一朵潔白柔韌的蝴蝶蘭吹回他不見天日的世界。
有時候竟然分不清,這是老天對他的恩賜垂憐,還是對他更徹底的厭棄。
因為一個她,他所有計劃被全盤打亂。
亂了方寸,也亂了心神。
滴水不漏的自制力,隨時都如臨大敵。
其實她說得一點錯沒有。在這個世上,他確實才是她最應該遠離的人……
周清南面上神色與往日無異,卻更加發狠地擠摁眉心,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緊緊收攥成了拳。
這頭的周清南想著事兒,一語不發,那頭的程菲將他的神態舉動收入眼中,以為他是真生氣了,只覺更加惴惴不安。
須臾,她不自在地摳了摳腦袋,心想這人現在也算是她們臺的甲方之一了,要是被徐總知道她把這位大佬得罪了,那她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不成不成。
得想法子讓他立馬消氣才行!
可是這歉也道了,好話也說了,人大佬不接招,她還能有什麼轍?怎麼辦呢……
程菲絞盡腦汁地琢磨起來。
又過了大約三秒鐘,周清南的心湖徹底迴歸平靜,不起一絲漣漪。同時也得出了一個新認知新結論,那就是他必須儘可能減少和這小姑娘單獨相處的時間。
這麼想著,周清南隨手從褲兜裡摸出煙盒跟打火機,臉色淡淡正要開口說什麼,卻不料,一隻纖細雪白的小手忽然從旁邊伸過來,暗搓搓地、小心翼翼地,捏住了他的西服下襬。
緊隨其後,耳畔又響起一道綿軟又甜美的嗓音,嬌滴滴地喚:“周清南?阿南?南南哥哥?”
周清南:“。”
周清南沒留神,手裡那包軟中“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然後就看見面前的小姑娘微滯了下,烏溜溜的大眼珠子轉一圈,很快便彎下腰,替他將煙撿了起來,殷殷切切遞迴到他手裡,漂亮的臉蛋上笑容堆砌,跟朵剛盛開的小向日葵似的。
小向日葵撿完煙,小嘴又叭叭開了,還是那副矯揉造作又甜得發膩的腔調,對他說:“周清南小哥哥,我們兩個好歹也見了這麼多面了,我還給你送過不少吃的喝的,光是那十斤車厘子就兩千塊呢,誠意滿滿。大家就算不是朋友,怎麼著,也算是熟人吧?”
周清南聞聲,思考半秒,繼而便微微點了下頭,對這一說法表示了認可,“算。”
“既然都是熟人,那你肯定就知道,我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