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沉聲道:“我早該想到。”
赤竺眸色一派悠閒,看著姜凝醉的目光猶如在看一隻被綁了手腳的籠中之鳥。“奴婢並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太子給了你什麼好處?”隨著真相慢慢揭曉,姜凝醉也不覺害怕了。她平靜的眼眸望著赤竺,問出來的話比赤竺更為鎮定。“還是你原本便是太子的人?”
“娘娘果然聰明。”既然姜凝醉已經死到臨頭,那麼自然也沒有必要撒謊欺瞞,死人是永遠不會說話的,所以赤竺坦然地笑了笑,道:“從娘娘嫁進宮那一日開始,奴婢便受了太子的命進了昭翎殿侍奉娘娘,目的不過是為了監視娘娘的一舉一動。娘娘實在是不該招惹太子生氣,平心而論,娘娘是個好主子,待奴婢亦如親人,如今要送娘娘最後一程,奴婢也實在是心有不忍。”
直到這一刻,姜凝醉已經完全明白,原來這一切的種種,皆是一場精心偽裝的陰謀。從晨間楊思媚的一頓故意試探開始,到後來赤竺天衣無縫的做戲使詐,不過都是為了將她引到這裡來,從而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她。畢竟她作為姜家的人,又身居太子妃的要職,太子無論如何也不會甘心放過她。
姜凝醉抿了抿嘴角,凝出一抹不知是慶幸還是無奈的笑意。她想不明白,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會這般的沒了主張和設防?
早就知曉顏君堯設了內應在她的宮殿,她無論如何也不該這麼大意,然而最讓她驚愕的是,自己這一刻竟然也並不感到氣惱,她的心裡反反覆覆想的不過是別的一件事。
既然是太子的陰謀,那麼顏漪嵐的事情也必定只是一個幌子。
是了。我早該想到,你這樣的人,又怎麼會那麼簡單的死掉呢?
想著,姜凝醉向來漠然的嘴角浮現一絲無奈,終歸是自己太傻,死到臨頭了,居然腦子裡想的也不過是那個禍害。
可是顏漪嵐呢?她又是否會想到自己?
凝神間,原本站定在原地的四名宮人突然朝著姜凝醉逼近,等到她有所警覺的時候,已經被逼到了蓮花池的臺階上,身後便是泛著冷光的湖水,她驀然頓住腳步,發覺已經無路可退。
“娘娘不必害怕。”赤竺幽冷的視線落在姜凝醉的身上,眼睛從上到下掃視過她平靜到毫無波動的面容,笑道:“娘娘從未讓奴婢在昭翎殿受過刁難,奴婢同樣會保證不讓娘娘受到太多的痛苦。”
說著,赤竺素淨的臉上盡現陰狠的殺意,她微微一抬手,四名宮人便立即伸手桎梏住了姜凝醉的肩膀和手臂。牢牢的手臂猶如枷鎖纏繞,姜凝醉看見赤竺的嘴角一開一合,說出口的話卻是殘忍至極。
“扔下去。”
沁涼的湖水瞬間漫過頭頂,迅速地鑽入姜凝醉的口鼻和衣襟裡,碧綠色的湖水猶如絲綢一層一層地纏裹上來,她識得一些水性,所以知曉在這時需要凝神閉氣。隨後,她撲騰了兩下雙腳,努力想要往岸上游去,可惜有手臂狠狠禁錮住她的肩膀,她使勁了全力也仍然無法掙脫。
月光透過湖面照射下來,姜凝醉入目所及之處,皆是一片透著昏黃的水色。髮絲早已在水裡散開,如墨的青絲隨著水流不斷地浮動,身上的衣服也變得鬆鬆散散,刺骨的湖水不斷鑽進面板裡,冷得她眼前一黑,胸口是一陣的疼痛,空氣已經變得如此稀薄和奢侈。
當日太子妃墜湖的時候,是否也如她此刻一般的絕望無助?
可是她還不想死,她也不甘心死在這裡。
神智已經隨著逐漸消失殆盡的空氣慢慢遠去,姜凝醉摒著最後一口氣,渾渾噩噩地想起了許多事,她想起了她生活的那個世界,想起她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