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聽他訴說著。
“臣……先是被燒得糊塗,這幾日服藥以後,心境明白許多。臣在宮中賜宴的那夜,因為想起來一些關於編書的細節,便來到趙樂魚房中想和他說幾句話。可是不知怎么,居然昏昏沉沉的睡著了。臣……在中間只醒過來一次,臣現在想起來了。”
周嘉“嗯?”了一聲,審視著韓逸洲。韓逸洲也望著他的眼睛,說:“臣曾醒過片刻,看到一間屋子。雖然房間很暗,但臣還是看出這屋子不大,周圍似乎有流水的聲音。牆上掛著一個巨大的八卦裝飾。臣怕極了……因此不敢發出一點動靜,如此很久,我才睡著……”
周嘉道:“這么一家,不知是哪裡?京城千萬間屋子,朕如何找尋?”
韓逸洲略微笑了一笑,清麗難言:“臣耳朵好,萬歲也知道的,臣雖然沒有看見別人進出,但臣……聽見屋子外面有兩個女子說話,一個女孩說‘小金,你還在這裡磨蹭什么,夫人的藥呢?’,另外一個女孩說‘小水,你莫催。若擾了大人算命……’。萬歲……?”
韓逸洲的話,指出了他被關在一個做官的人家,而且兩個丫環名叫小金,小水……還有,八卦與算命……?
周嘉並不太相信韓逸洲的話,但他是目前唯一指證些什么的人物。他點點頭,拉了一下身邊的鈴鐺,有個老宦官即刻出現:“去告訴白侍衛,讓他查一下,翰林院哪個官員家裡有叫小金,小水的?還有,查一下誰家有臨水修建的屋子,牆上有八卦。”
周嘉說完,回頭看韓逸洲,他恭順的低著頭,嘴唇上一抹紅色,和白玉臉龐相應觸目。
周嘉笑了一笑:“逸洲,你知道翰林院中的魏宜簡死了嗎?”
“知道。”
周嘉又一笑:“死去的人有什么好處呢?”
韓逸洲沉默著,周嘉自問自答:“他們永遠也不能開口了。”
韓逸洲一動不動。半晌他才說:“萬歲,這次大火,臣編的書稿幾乎都燒沒了。臣……並不想拖拉書的程序。若萬歲以為臣沒什么嫌疑的話,請讓我回洛陽一趟。只有半個月,臣可以在今年的年尾如期將書奉上,萬歲欽定。”
“你回洛陽?怎么……你在洛陽有相好的姑娘?”周嘉似開玩笑。
韓逸洲身體晃動一下,他的眼睛清澈的能將人融化,他緩緩的叫了一聲:“萬歲?”
“嗯?”
韓逸洲說:“萬歲,臣……不喜歡女人,從來不喜歡。”
周嘉給他駭得將正在喝的茶都潑出來一些。他是皇帝,無論怎樣的風雨都經歷過,可是,在這個男風盛行的世界,在他的許多臣子都有斷袖之好的今日,在周嘉自己都沉湎於對一個男子的思念的時候,只有韓逸洲,只有這個人對著他承認了。
他為什么要說這個?為什么要承認?
韓逸洲嘴角有一絲坦蕩和驕傲:“臣自小不喜歡女人。臣回洛陽,因為那裡畢竟是臣的家。臣的父母墳墓都在洛陽,臣已經兩年沒去看他們了。還有,就是臣入了翰林院,總要對自己這幾年有個交待,編成書,也是萬歲盛世基業。”
周嘉注視韓逸洲,他感到自己對這個年方十九的天才少年還有許多的不瞭解。但他不會給他機會了解。正如韓逸洲的美麗,是冷淡的,縹緲的,遠離凡夫俗子的觸控的。
“你回洛陽,也可以准許。但你們韓家,總還要有後,不然……”周嘉的喉嚨發乾。
韓逸洲揚起臉,面頰明亮,他一字一句的說:“萬歲。臣對此考慮許久了。臣……永遠不會喜歡女人,也不願意成家。因此臣這一輩子,是不會有後代了。臣死後,韓家剩下的財產,全部獻給朝廷,讓萬歲用來賑濟寒士,興修水利。”
他鼓足勇氣,說的認真,彷彿在發誓。周嘉驚訝的看著他良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