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熟練地放回,她看不出這樣的檢查有什麼意義,但從對方嫻熟的動作判斷,他顯然已經在這裡工作了很長時間。
“先生,你是這裡的……技術人員麼?”安德莎有些無聊,忍不住開口問道。
男人的動作又停了下來,片刻之後彷彿帶著一絲猶豫說道:“我……我在德魯伊部門……算是醫療人員。”
“你負責照料我?”安德莎有些好奇,她沒見過這樣古怪的“醫生”,而對方沙啞低沉的嗓音又含糊不清,她便忍不住繼續詢問,“瑪麗安修女呢?”
“主要還是她負責照顧你,”男人嗓音低沉地說道,“我……是從別的部門來幫忙。”
“哦,我明白了,”安德莎隨口說道,接著翹了翹嘴角,“你們塞西爾人在對人員進行管理這方面總是很有效率。”
男人又沉默了下來——他似乎總是這樣莫名其妙地沉默,就好像回答每一個問題都需要思考半天似的。隨後他又把自己的領子拉高了一些,來到了安德莎的床鋪附近,開始檢查旁邊小書桌上交接手冊裡記錄的內容。
安德莎剛來到這裡,因此手冊上幾乎沒多少東西可看,他卻認真看了好半天。
“你的傷怎麼樣了?”他突然問了一句。
“如果你是說和剛受傷的時候比……那我幾乎覺得自己已經痊癒了,”安德莎語氣輕鬆地說道,“但如果你是和健康人比……如你所見,離復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你的眼睛……”男人又有些猶豫地問道。
“……還好,我有一隻眼睛是完好無損的,據說這十份幸運,”安德莎這次略微遲疑了半秒,原本輕鬆的語氣也有些失落下來,“據說不可能治好了——但瑪麗安修女仍然勸我保持樂觀,她說一個叫血肉再生技術的東西說不定對我還有效……說實話,我也沒怎麼相信。”
不知為什麼,她說的話比自己想象的要多許多——她不應該和一個陌生人說這麼多東西的,尤其是在這樣的環境下。
自從來到塞西爾的土地,自從成為一名戰俘,她已經很長時間沒這麼和陌生人進行這種普通日常的交談了:她只和相對熟悉的瑪麗安修女聊天,而且也僅限於那一位。
安德莎感覺有些奇怪,她搞不清楚,但她總覺得眼前這個奇奇怪怪的男人總帶給自己一種莫名的熟悉……和安心感。她皺起了眉,有些懷疑自己是否已經在陌生的環境中失去了警惕,但就在這時,那個男人突然又開口了。
“血肉再生術可以讓殘缺的肢體再生,甚至包括斷掉十年的舌頭,但眼睛是個很難以對付的器官,它和大腦之間的聯絡精妙又複雜,本身也很脆弱……血肉再生術暫時還拿它沒有辦法,”他低聲說道,“但我想瑪麗安修女並沒有欺騙你的意思,她只是不瞭解這個領域——醫療並非修女的專長。”
安德莎不知自己心中是否泛起了失落,她懷疑自己可能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灑脫,同時她又忍不住好奇地問了一句:“修女不擅長醫療?塞西爾的神官不學習治療還訓練什麼?”
“綜合格鬥,射擊,炮術,體能訓練以及戰地生存,”那男人很認真地說道,“瑪麗安那樣的戰爭修女還會接受基礎的指揮官培訓。”
安德莎:“??”
男人似乎並沒注意到安德莎臉上瞬間呆滯的表情,他只是繼續把臉藏在領子的陰影中,片刻的思索之後突然說道:“血肉再生術還會發展的……現在沒有辦法,但總有一天可以用來治好你的眼睛。”
他的語氣很認真,彷彿帶著一點斬釘截鐵的意味,就如同在對眼前的陌生人許下鄭重的諾言一般。
安德莎表情有些古怪地看了對方一眼,她嘗試從對方沙啞的聲音、露出的一點點面容中觀察出一些東西,卻什麼都看不出來。她只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