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汙穢的大廳裡。
她一邊走,一邊有黑色的血滴到身前,滴到腳面上。
……
城中,又一輪新的煙花綻放。
祭典遊行的人群密集地狂歡,完全不受另一邊那場廝殺的影響。
軍隊追著兩人過來。
一來就看到他們兩個融入了人群當中,猶如兩滴水歸入了海里。
這裡到處都是戴面具的人!
移動的人群中,隨處可見穿著戲服、表演儺戲的隊伍。
那些猙獰的面具,那些在火光下猶如復生的鬼神,還有各種唱腔跟詭異的笑聲,充斥著他們的視野跟大腦。
“人呢?”
“他們人呢?!”
軍隊混入遊行的隊伍當中,也像不同顏色的水流被衝散,找不到目標,又好像到處都是目標。
一個噴火跳大神的在面前晃過,火焰噴射過來,就叫幾個中層將領出了洋相,嚇得刷的一下就拔出了刀。
定了定神以後,其中一人才氣急敗壞地道:“給我抓!抓戴著麒麟面具的!”
“還有戴饕餮面具的!”
前往軍營搬救兵的甲士糾正道:“是睚眥跟饕餮……”
底下的將士開始四處抓人,人群中不時就會有人高聲喊道:“這裡有個饕餮!”
“這裡有個睚眥!”
“這裡又有一個!”
陳松意買的兩個面具,在今年祭典上都賣得很好,這些將士到處抓人,一眨眼就抓回來十幾個,面具一揭,底下全是不明所以的普通百姓。
幾個中層將領氣瘋了,正在著急上火,一轉頭又聽見高處有人在喊道:“著火了,著火了!西南角著火了!”
西南角?
他們對視一眼——那裡不就是紅袖招?
……
紅袖招,火光沖天。
顏清的一把火,加上灑在屍體上的火油,讓整座木質結構的三層小樓都迅速的燃燒起來,照亮了黑夜一角。
小樓裡,死去的惡鬼都死了,被甩到牆上昏死過去的,也很快會被燒死。
焚燒的烈火中,顏清又回到了陸天衡死的地方。
他的屍體仍舊在那裡,跟夏侯岐沒有頭的屍體相對而跪。
顏清回到他面前,臉色蒼白如雪。
從她的口鼻處不斷有黑色的血滴落。
她沒有在意,而是開啟了他的手,將那把磕掉了寶石的梳子放在了他的掌心裡。
他們定親,他送她的就是一把梳子。
“這個給你,你我這輩子就算兩清了。”
大火燒斷了橫樑。
燃燒的橫樑砸了下來,掩去了她的身影。
深黑的水面上倒映著火光。
就讓這火,還予她們聖潔,燒去汙穢的一切。
一更半
州城一夜一口氣死了三個朝廷要員,從廂都指揮使到高階將領全軍覆沒,祭典也變成一片混亂。
然而,軍隊在城中搜尋了一夜,卻沒有抓到兇手。
紅袖招被燒成了廢墟,只剩下一副焦黑的框架,裡面更是連屍體都燒沒了。
從水路暗道被救出去的少女們則被化整為零,在這個混亂的祭典之夜裡散落到了許多家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