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飛快地掐算著自己該不該去,能不能把那孩子救回來,口中則問謝長卿:“下面的是哪家?”
下方這家或許身份過於貴重,或許是在她離開京城之後才回來,所以她不認識。
但謝長卿必定知道。
果然,身旁的他答道:“是衛國公家。下面那個是國公府的少夫人,她抱著的是衛國公家唯一的骨血。”
陳松意指尖一頓。
衛國公府,這她知道。
他們一家在平定南疆方面真的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老衛國公的幾個兒子幾乎都戰死了,只剩下小兒子跟小兒媳,剛帶著這根獨苗回來。
謝長卿看著另一方,又道:“另一邊也不簡單,那是西南土司水西安氏唯一的繼承人。”
因為得了他們土司的歸順,大齊才穩定了西南。
他們將唯一的繼承人送進京來,也是一種忠誠的保證。
無論哪邊出事,都會讓帝王頭疼,要是衝突起來,兩邊都無法承擔。
觀主擅長醫治足疾,但他救不了衛國公家的小少爺。
而且病發得這麼快、這麼急,就算立刻把孩子送到山下去也來不及。
謝長卿目光沉沉地想著,就聽身旁的人說道:“我有把握救他。”
他轉頭看了過去,對上陳松意的目光,瞬間意識到她是在向自己要求什麼。
她離開京城,離開程家,現在身份已經不一樣了。
就算是沒有離開,這樣突然介入,沒人作保也不成。
他沒有猶豫,立刻道:“隨我來。”
然後,兩人就回到了室內,順著樓梯飛快地下來。
水池邊,衛國公府的小少爺晏英已經不能呼吸。
他缺氧到臉都憋紫了,胸口起伏越來越弱。
安地被自己的護衛拉著,眼睛裡蓄滿淚地看著自己的朋友。
他被母親送到京城來,因為身份敏感,年紀又小,所以一直沒有什麼朋友。
只有晏英,他一回來,皇帝伯伯就讓他們一起玩。
如果阿英死了,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如果知道半塊糕點會讓阿英變成這樣,他一定不會給他的。
另一頭,謝老夫人拄著柺杖匆匆而來。
這幾天兩個孩子常到她院子裡來,她實在喜愛。
安地一見她就忍不住哭著叫了一聲:“謝祖母……”
“好孩子——”謝老夫人實在心疼壞了,“謝祖母在。”
等再看到被他母親抱在懷裡,半個身子都已經落入鬼門關的晏英,她更疼得慌。
謝老夫人忙去看觀主,觀主卻為難地搖頭。
就在這時,兩道身影從摘星閣出來。
謝老夫人雖然老眼昏花,看到旁人未必能看準,但看到自己的孫子卻是一眼就認出了。
“長卿!”她立刻喚自己的孫子,“快來想想辦法——”
在她眼中,自己的孫子比所有人都可靠,他博覽群書,未必沒有辦法救人。
謝長卿一到,水池邊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就一緩。
連哭得喘不上氣的衛國公府少夫人看到他,心中都生出了一絲希望。
他來到水池邊,停住腳步,對謝老夫人道:“祖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