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性格向來強烈執著的兒子,只得暗歎一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起來罷,你母親最煩人跪來跪去的,你爹我向來也沒個當爹的樣兒,這麼著倒顯得咱爺兒倆生分了。你既還在眾人面前裝瘋癲,中秋家宴的事我就派個人來幫你張羅?”
見老爹不想再多談那敏感的事,白大少爺也就不再提,站起身來坐到旁邊,道:“爹要派誰來?”
“我看小三兒身邊的那個小蒼副總管就不錯,辦事很牢靠,雖說是他身邊的人,到底現在也是府裡頭的副總管,這類家宴上的事也正該他負責操辦,”白大老爺笑望著白大少爺,“且他不還是你推薦我給他個副總管的位子坐的麼?”
“就他好了。”白大少爺端著茶杯,杯中倒影裡眸光微動。
到了晚間,白大少爺便把這事同羅扇說了,末了道:“既是閤府家宴,到時候所有的姨娘們也都會來,人多雜亂,我恐不能時時看護著你,你自己要千萬小心,我叫人在後罩房裡給你準備個房間出來,屆時你就待在裡面,等宴席散了再出來,我也好放心在前頭應付他們。”
羅扇乖乖點頭應了,想起今天鷹子的邀約,便問白大少爺:“十五家宴,十六呢?”
“十六是設宴款待外頭請來的客人,怎麼?”白大少爺看她。
羅扇就把鷹子的約請說了,最後道:“那我就同他定在十七去他家,行不?”
“不行。”白大少爺哼了一聲,“你同他家非親非故的,做什麼沒事了老往他家跑?”
“鷹子一家一直都對我很照顧,小時候在南三西院吃不飽,鷹子娘就時常讓他從外頭帶東西進來給我吃,後來我們合作著賣竹編草藝,他們家也總是寧可自己吃些虧也不讓我少掙了,都是實心實意的老好人,雖說非親非故,可是也有好幾年的情分,我是晚輩,逢年過節理當上門去探望,這是禮啊,又不是天天往人家家裡跑,你吃的哪門子醋?!”羅扇好笑道。
“就怕流水無情落花有意,”白大少爺睨著羅扇,“若是那小子敢對你有什麼歪心思,我會讓他一輩子沉在泥地的最底層,永遠爬不起來!你讓他給我放明白著些!”
“你別對誰都這麼仇視好不好?!”羅扇不高興了,“我就不能有個朋友關心著?我就不能有個長輩惦記著?你是不是看誰都帶著陰謀?你知不知道仇恨會使人**?!你的腦裡心裡除了仇恨和算計之外還有別的東西嗎?!你――”
“啪啷”一聲響,白大少爺重重將手裡的茶盞摜到桌子上打斷了羅扇後面的話,羅扇嚇得一縮肩,頓時知道自己這話說得過火了,待要緊忙道歉,卻見白大少爺豁地站起身冷冷向著她盯過來,咬了牙一字一字道:“我的確沒過過吃不飽穿不暖的苦日子,我的玉饌珍饈裡只有鴆毒和砒霜!我也的確沒有可以相互惦記關心的朋友,我的朋友只惦記我的財富、關心能從我這裡得到多少利益!我更是沒有光明正大的心思和能受人誇讚的風骨,我不算計別人,別人就會算計我,我的身份註定永遠不會因為我的善良而讓對手放我活路!我從不曾在你面前掩飾欺瞞過我是怎樣的一種人,你也不是現在才瞭解我的想法和作風,你若實在難以忍受這樣的我,我這一回――不再強求你留下!”
白大少爺說罷大步出了房間,將門板重重地合在身後,羅扇怔在當屋,直到秋風猛地吹開了虛掩的窗、吹熄了桌上的燈燭、吹透了她單薄的秋衫,一道刺骨的痛才真實又劇烈地襲上心來,下意識地抱住自己顫抖的身子,可越收緊雙臂就越抖得厲害,眼睛盯著房門,等待著男人像往常一般吵了嘴摔了房門出去不到十秒鐘就會立刻跑回來重新將她擁進懷裡,可是十秒過去,一百秒過去,一千秒過去,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