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秦少游不缺武力,畢竟天策軍的底氣很足。五姓七家也有私兵,這年頭的門閥都有養兵的習慣,不過秦少游倒是不懼。至於錢,這也是秦少游的強項,雖然他們是千百年來積攢的底蘊,可是秦少游卻是坐擁聚寶盆,未必就比崔家、鄭家、王家要差。而唯一缺的……卻是人脈。
人脈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卻是實打實的有用。
像崔詧那樣的人,他鬥垮韋氏,難道靠的是財力和物力?又或者靠的是侍中的官職?這些東西,在這種場合其實統統派不上用場,你是侍中,他也是侍中,之所以能夠三下五除二,就因為這個人脈,崔詧一聲號令,天下計程車族和門閥真是風潮雲湧,崔家的門生故吏像是瘋子一樣開始撕咬,即便不是崔家的人,也忌憚於這樣的人脈,而選擇了沉默,與韋氏保持著疏遠,鄭榮、狄仁傑這些人更是不留餘地地進行合圍,韋氏有天大的本事,分分鐘就已聲名狼藉,拿什麼來對抗?
所以韋玄貞滾蛋了,這一跤摔下去,天知道還能不能爬起來。
秦少游一直知道,作為一個廚子,他缺的就是這種綿密的人脈,這種人脈是千百年來錘鍊出來的,就比如那鄭榮,他鄭家也不是小族,而是天下頂尖的豪門,憑什麼人家就給你崔詧去做馬前卒?理由很簡單,崔詧算是鄭榮的姑父,不只是如此,崔家和鄭家早在漢朝開始就有過聯姻,這千百年來,你家的女兒嫁給他,他家的女兒嫁給你的事從未斷絕過,真要敘起來,鄭家可能在北朝的時候,可能拉過崔家一把,在隋煬帝的時候,崔家可能還因為鄭家某人犯罪而去求過情。
固然說,政治是現實的,可是這裡頭,卻又摻雜著許多的人情味,於是乎,崔詧下定決心,鄭榮二話不說,就直接甩了韋玄貞一臉,其他各家,出力的也是不少,至不濟,也是跑去看看熱鬧,叫幾聲好,大家都是姻親嘛。
秦少游就好像懸於這個龐雜關係之外的遊魂,他的娘跟任何門閥沒有一丁點的關係,真要追溯起來,上面十代,怕也不可能和那些士族有任何的牽連,而這個社會,無非就是大門閥與小門閥之間組織起來的一個綿密結構,無數的小門閥眾星拱月一般地圍繞著大門閥,透過種種複雜無比的關係,去發揮著他們關係,甚至揮舞著他們的大棒。
天策軍必須得有關係,可是與這些人打關係,卻永遠不是秦少游的擅長,因為秦少游在那個圈子裡,永遠都是格格不入的,可是上官辰卻是不一樣。
上官家不可否認的也是豪族,他的祖父上官儀官拜宰相,家族在唐朝之前雖然多有興衰,可是名望也是不小,雖然及不上五姓七家,卻比武家和韋家要好一些,換句話說,上官辰是他們的‘自己人’,而另一方面,上官辰的姐姐乃是上官婉兒,這位上官待詔的聲名可是天下皆知,人家可是伴駕於帝側的人物,絕對不容小覷。
而現在,秦少游上下打量這個傢伙,居然沒有被他的狂言而動怒,反而是笑呵呵地道:“小舅有大才,一般的事確實是屈就了。”
上官辰驚愕一下,酒醒了,二話不說就要掐秦少游的脖子,道:“你要做什麼,你要做什麼?我媳婦還未娶呢。”
“咳咳咳咳……”秦少游拼命咳嗽,忙是將他的手開啟,怒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上官辰氣呼呼地道:“該是問你要做什麼!你居然敢說我有大才,你說我有大才,肯定是要教唆我去做不該做的事,凡是說我有才的人,都是要慫恿我去送命!”
秦少游對上官辰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好感頓時蕩然無存,不過對付這樣的人,秦少游素有辦法,他比上官辰更兇,一把扯住上官辰的衣襟,怒吼:“閉嘴!”
上官辰頓時安分了,呆了一下,迷茫地看著秦少游,然後聳聳肩道:“姐夫,不要這樣兇嘛,有什麼不可以講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