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扔掉的披風在她飛奔過的長街上飛舞了片刻,便如同一張被拋棄的偽裝麵皮,悄然落在地?上。
而白榆在大路上拐了一個急彎,接著便像一隻過街的小老?鼠一樣,鑽進了一片屋宅的後巷。
而這時尋找白榆的一眾死士們,光駐守在惠都皇城的人就近乎出動?了一半,仔細且如鬼魅一般搜尋了惠都八大道?,卻根本連白榆的影子都沒有摸到。
修羅的眉頭皺得快能擰成麻花了,城外追尋的人也回?來稟報,他們都未曾見過九皇子妃的蹤跡。
一群死士聚集在城中,同皇城遙望的最高樓兀瀾閣的飛簷之上,像一群聚集在一起被稱為不詳的黑烏鴉。
分別?彙報了未見人影之後,修羅想到了一個不可能的可能。
“迅速回?府接應!”
雖然他並不能理解九皇子妃的做法,她回?到九皇子府內,更是難逃一死。
修羅並沒有將府內的死士都調出來找人,九皇子妃也不是什麼能刺殺人的絕頂高手,再者九皇子自己都是一個殺人功法卓絕的戰士。
他在死士營中名?為羅剎鬼,這世間能傷他之人屈指可數。
但若九皇子妃當真聲東擊西?地?戲耍了所有人,反倒回?了九皇子府,那這便是修羅自從出師之後,失手錯判的唯一一次,也是最要?命最離譜的一次。
訓練十數載的殺人機器,被個肩不能擔的嬌弱女子耍得滿城亂轉,還丟了大本營,讓“敵軍”衝入主帥的營帳。
他這一次不被剝一層皮拆幾根骨,怕是活不成了。
但是無論他如何的不解,如何的震驚,白榆確實?已經回?到了九皇子府。
而且走的還不是正門,她鑽的狗洞,沾了一身的土,半溼的衣服混著土,當真是泥濘狼藉,沒有人相。
鑽狗洞當然是為了躲謝玉弓的死士,白榆平日裡閒著沒事?時也在府內亂晃,謝玉弓佈置把手的人都在哪裡,她並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今夜謝玉弓要?殺她,而她不在馬車裡面,必然會?引動?死士搜尋她。
白榆鑽的就是謝玉弓不會?讓死士在這時候把手的後門狗洞。
鑽進來後,白榆稍微喘息了一下,繼續朝著前院跑。
黑夜之中的九皇子府,後院成片的燈都沒有點,今夜任憑惠都的正街如何喧鬧,這裡也像是陽間的背面陰曹,荒涼的空屋矗立在夜色之中看上去?極其可怖。
白榆目不斜視,跑得肺子快炸了。
正街距離九皇子府確實?不近,平日裡都是駕馬或者騎馬,白榆現在理解馬為什麼長了四條腿。
媽的兩條根本不夠!
她穿過後院荒蕪的院落,掠過無綠植遮蓋的枯石假山,轉過兩個掉了磚角的月亮門,直接穿過主院,直衝謝玉弓的屋子。
像個炮彈一樣,直接彈射進去?。
“九郎!”白榆撕心裂肺地?喊道?。
謝玉弓站在庭院之中,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烈焰業火之中煎熬焚燒。
他不能心軟,不可能心軟。
如一尊凝固的神像,入定的魔佛。
察覺到一個黑影從後院竄出來的時候,他只以為那是回?稟的死士,整個人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他突然不想看到她滴血閉目的頭顱,也不想用她的頭顱做提燈用以自省了。
他不想見她。
不想再見她!
只是那影子越過他衝進屋子,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九郎”,謝玉弓像驟然被從水中撈起,像耳邊蓋著的什麼被撕扯開來。
他陡然從“入定”之中醒來,睜開了一雙浸透了血色的可怖眼睛。
那是他生生殺了自己的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