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遲了十分鐘呢。”紀子坐在腳踏車的後座上,一手攬住秀楠的腰,臉貼著對方的背。
“發生了一些事。”伴隨著騎腳踏車過程中出現的微風吹拂著倆人的頭髮,有幾縷頭髮貼在紀子的鼻子上,紀子沒有理會。
“不好的事嗎?”
“不是。”
倆人沉默了一會兒,秀楠專心地盯視前方,避免撞上障礙物。但在平緩暢通的道路上,不時稍稍轉過頭,往身後的紀子瞄上一眼,彷彿確認對方有否好端端地坐在後座。
紀子一邊以臉頰感受秀楠背部傳來的溫熱,一邊思索其他事情。她與秀楠相識的這十七年中,對方騎腳踏車的次數寥寥無幾,每次出行都開汽車,因此幾乎沒有出現過像這樣坐在腳踏車的後座上攬著秀楠的腰的光景。
腳踏車也好,汽車也好,紀子沒有特別偏心於哪一方。只是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中她使用汽車的次數遠多於腳踏車,而且家裡沒有腳踏車,她和秀楠沒有買這一玩意,既然有汽車了,就無需再花錢買腳踏車。
但現在看來,紀子認為非常有必要買一臺腳踏車,如果她能夠回到那個世界的話,她一定要買一輛腳踏車,然後叫退休不久的秀楠每天晚上騎腳踏車來公司接自己下班。
如此想罷,不由更加用力地攬住秀楠,臉更加貼緊對方的背部。秀楠低頭瞧了一會兒環在腰上的手,微微勾起嘴角,視線又落在前方。
和十六歲的秀楠兩個多星期的相處中,紀子多少了解了少女時代的秀楠的生活習慣。騎腳踏車上學,騎腳踏車放學,回到家後立即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然後開始聽唱片,這兩個多星期秀楠放的最多的是披頭士的精選唱片《1967…1970》。
不過秀楠每次都不是按照曲目順序一路聽下來,而只挑選幾首歌曲反覆聽,聽的最多的是《Across The Univers》,這段時間的每一天秀楠都會將它播放至少五次以上。紀子業已學會了這首歌,不時在安靜的環境中哼上幾句句,比如晚上秀楠在做作業和紀子在看書的時候。
不出意外的話,今天大概也要將這首歌播放五次以上吧。
太陽開始西下,天色呈現出金黃,厚厚的雲層被金黃色的陽光照得發亮。空氣澄澈清新,道路兩旁的樹木的葉子逐漸變黃,葉子開始飄落在地面,腳踏車、摩托車、汽車輾過這些葉子向前行駛。摩托車主宰馬路,但紀子明白再過不久,汽車便會取代摩托車的地位。
“今天在學校發生了些事。”秀楠打破了靜默。
紀子沒有回應,等待對方繼續說下去。
秀楠說話的時候放緩了騎腳踏車的速度,不知是想在回到家之前能夠敘述完這件事,還是讓自己能夠更加平靜專注地講述。
紀子默不作聲地傾聽,在聽的過程中不自覺地浮現出了笑容。很多年前,她也和此時的對方一樣,向秀楠講述學校發生的一切。
不知為何,在紀子的眼裡,此時的秀楠與當年的自己的形象重疊了起來,明明是截然不同的倆人,可身影居然疊在了一起,甚至連自身的形象亦發生了變化,彷彿面前的人是當年16歲的自己,而自己則是當年33歲的秀楠。
紀子無法解釋這種幻影出現的原因,勉強要解釋的話,可能是少女時代的秀楠與少女時代的自己的經歷存在許多相同之處,以至於出現了幻覺。
秀楠在講述的過程中省去了剛剛放學的一幕,認為沒有講述的必要。語畢,紀子發表了看法。
“秀楠真是一個溫柔的人。”紀子笑著戳了戳對方的後腦勺,“如果是我的話,可是會直接一張桌子扔過去噢。”
“每次都扔過去嗎?”
“也不是。”紀子道,“不扔桌子的話,扔拳頭也可以。”
“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