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余文嫻三朝回門後,寧巧娘才專門找了一天,與寧老夫人一起登了餘府的門。
寧巧娘只說自己被人所救,其他便是不知,被人提及也只笑笑便罷,反正口音不通,也沒人能多苛責她。
既寧世遠在京城,她便不用倚靠外翁,到底是隔了一層,外祖母又已過世,少給人家添麻煩才是對的。
齊禮也備了禮物去寧宅,與寧老夫人詳談後,道是要與寧巧娘道個別,她既見到了親人,自己便能功成身退,回蘇州去。
寧巧娘聽後很是不捨,她與齊禮相處這些日子,特別是嬤嬤走後只他一人可以依靠,不知不覺便有些依戀。
齊禮趁機提出想要帶她出去走走,道是來了汴梁這麼久,還沒徹底帶她去逛逛,順便要買些特產帶回去做土儀。
寧老夫人原以為他會留在汴梁,還打算再觀察一番,若是可靠,自己便多留一段時間,將寧巧孃的終身大事了了再離開,卻沒料到別人根本沒那個心思。
寧老夫人安排了車,又叮囑了一番才讓寧巧娘跟著走了,等她出門,齊禮已在門外等了許久。
等上了驢車,在齊禮的招呼下,車夫將驢車從麥秸巷趕到保康門瓦子,又到了甜水巷,走走停停。
眼見要過午時,齊禮笑著對寧巧娘道:「可餓了?光顧著熱鬧,吃了不少的零嘴,倒是差點忘了正餐,前方有座四為樓,聽說那裡飯食不錯,我們去嘗一下罷,也不知下次來京城是什麼時候了。」
寧巧娘想拒絕,聽了他這番話倒是不好意思開口了,將東西放在驢車上,讓車夫找了地方停靠,帶著小桃閒逛著去了酒樓。
見到四為樓的樓牌便覺得今日怕是要花掉不少銀錢,她全部的身家也就幾兩銀子,若是好生節省,也能用一段時間。
寧世遠既已成親,便不能再多要他的銀錢,婆婆與母親倒是給了一些,只她們總是要回去的,自己也要為以後多做打算。
寧巧娘看了一眼齊禮,若是他能就在京城就好了。
這麼一想,只覺得心煩意亂,便怨懟地看了齊禮一眼,只他渾然不覺,兀自向前走去。
到的時候已快過了飯點,酒樓里人並不太多,池映易正坐在坐席上休息,見到有跑堂將人迎了進來也不在意,只盤算著要不乾脆給子青找點事做,不然整天待在四為樓,總擔心會出什麼事。
也不知這酒樓是哪裡入了那群契丹人的眼,時不時就會往這裡吃喝一頓,若是其他人倒也罷了,哪裡有將送上門的銀子往外推的,只偏偏……
算了,還是將他留在自己身邊吧,若是看不見,倒更掛心了。
池映易半天沒有整理好思緒,也只胡不歸的事能讓她如此猶豫不決,她站起身,準備去後院看一下他,郭蒙沒來,胡不歸便只一人蹲在後院,現下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了吳儂軟語,夾雜著江寧口音,聽起來嬌嬌柔柔的,像是在撒嬌。
池映易笑了笑,應當讓池芷蕾過來聽一下,她那咋咋呼呼的聲音,一點也不溫柔可人。
好奇之下便向那邊看去,一男一女面對面坐著,那女子的側臉卻有些熟悉。
倒像是寧芸娘。
只穿著打扮上差了不少。
那男子似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疑惑地望過來,池映易笑著向他點點頭,那女子也順勢看了過來,這一對上眼,池映易便愣住了,這是寧家二孃?
她重拾笑臉,往那邊走了幾步,笑著對寧巧娘道:「我觀客人有些面善,不知是從哪裡來?」
湊近一看,是寧二孃沒錯,當初她可是調查得清清楚楚的!
寧巧娘對上池映易灼灼的目光,有些害怕地低下頭,她第一次見到此人,難道跟她相似之人與她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