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見好轉。他甚至自虐一般將自己浸沒在冰冷的奈河中,任由河中幽魂怨靈撕咬他的身體。
他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無比清晰地感受著體內的鮮血一點點流失。劇烈的疼痛麻痺他的心臟,而他只感到暢快。
樓棄舞說他瘋了,酆都城無數鬼怪也說他瘋了。
怎麼會有神自甘入奈河,以神軀餵養邪魔?
他垂目看著雲沉為他處理傷口,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茶盞。
“你這腿”雲沉欲言又止,淨手將藥端來,復又接著道,“神族有移花接骨之術,若能找到合適的新藕,我興許能試上一試。”
“一定要新藕麼?”漣絳捧著藥卻不喝,將手指伸進去攪了攪,然後皺著眉將碗捏碎,手掌被碎片鋒利的邊緣劃開。
見狀,雲沉不由驚呼:“小公子!”
“閉嘴!”熟料下一瞬,本來還算安分的人突然變得暴怒,眨眼間已掐住雲沉脖頸將他摁到牆上,抬眸間露出殘忍的笑意,輕聲問,“一定要新藕麼?用你的腿不也一樣。”
雲沉駭然,窒息之下竭力掙扎著吐不出半句話:“小”
漣絳更為用力地掐他,幾乎要將他的脖頸折斷:“我說了閉嘴,你聽不懂話麼?”
“漣絳!”所幸勾玉和樓棄舞來得及時。
漣絳鬆開手,睨向窗外時驟然回神,揉搓著掌心的血雲淡風輕道:“開個玩笑罷了,何必大驚小怪的。”
樓棄舞和勾玉面面相覷,雲沉更是心有餘悸,摸著頸上溼漉漉的血好半天沒緩過神來。
樓棄舞說他這是受魔氣所擾,等馴服魔骨便不會再有這些暴虐的念頭。
但他覺得不是。
有那麼一瞬間,他是真的想要殺死雲沉,也想殺死樓棄舞和勾玉。
他想毀掉所有的一切。
人也好,神也好,或者妖魔也罷,都罪該萬死。
他重新撕開剛包紮好的傷口,在疼痛裡清醒,又在清醒裡喪失理智逐漸癲狂。
之後樓棄舞實在看不下去,先教給他傀儡術,他與勾玉沒日沒夜地雕刻鳳凰玉像,他才稍微鎮定一些,但偶爾想起些舊事時依舊會不顧勸阻反覆撕裂傷口。
他定定看著觀御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聲音乾澀:“為什麼?”
觀御微微抬眸,似是這時才猛然驚覺眼前的人不是幻覺,飛快披衣起身,背過身整理衣帶並未直視他。
“觀御!”以為觀御要走,漣絳倉促撲上前,卻頭暈目眩一腳踩空栽進熱燙的湯池裡。
池裡的水不深,但他慌亂之中站不穩腳,不停地下陷,探臂找不到支撐的地方。
頭頂的水面搖搖晃晃,金燦燦的日光穿透白霧,照出金色的光影。
他身子一僵,恍惚間以為自己再次跌入血海之中。
池水湧入口鼻,堵得心口發慌。
一死了之的念頭再次瘋狂蔓延,拖著他不再讓他掙扎。
他放任自己下沉,身體漸漸卸力,任由水流往眼睛和耳朵裡鑽。
意識模糊間,他混混沌沌地想,若是就這樣死在觀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