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搬磚工錢都很高,為什麼在節臣廟周圍還會有大批露宿的貧民呢? 這種疑惑,李木紫過去都是藏在心中,無人可問。 而對於這種問題,錢飛比她的師父更令她信賴。 錢飛微笑說:“相反,正是因為此地有不錯的工作機會,所以才會有貧民窟。逃荒逃到這裡,就算是逃出生天了,可以暫時安頓下來,吃飽肚子,不必繼續再逃。有工作,有錢掙,就可以活過這幾個月。而搬磚工人固然工錢掙得比別處高,又哪裡能在甜水城裡買房安家呢?就像我,我晚上又能睡在哪裡?” 在錢飛穿越前讀過的書裡,駱駝祥子憑著一膀子力氣,在皇城根兒里拉黃包車,掙得其實也不少,積蓄可以以銀元計。可是《駱駝祥子》終究是那個灰黑色的結局。 甜水城的繁榮更是有過之而不及。這則是新興產業城市對周邊鄉下的多方位吸血現象:改稻為桑吸走了良田,而青黃不接、有人逃荒時又吸走了勞動力。即便如此,大城市的飢渴也沒有減小的趨勢。 三女聽了都低頭沉思。 有想法有追求的年輕人與錢飛相處,每天都很容易獲益。 目前,刀幣與白銀的比價是一刀兌八十兩左右,而一兩白銀總是折算為一貫銅錢,一貫錢有時為八百多文,有時略超過九百文,而一文錢可以買一個大白饅頭。 這樣算下來,錢飛所欠的五億刀與全天下一年的世界國民生產總值是同一個數量級的。 就是這樣地霸道。 當年的掘珠公司,作為一家無所不包的宇宙寰球無限公司,包含上至印鈔票的央行、下至煎餅果子連鎖店,當中又挖煤礦、修鐵路、銷售工業母機,乃是國民級的公司。 一旦爆雷,炸出來的也是國民級的窟窿。 錢飛找了一家挺大的富豪私家園林工地,在裡面勤勤懇懇地搬起磚來。 他憑著自身一米八五身高的大塊頭,容易被招進去,但是畢竟經脈盡毀,身體虛弱,所以做工做了沒半天,就頻頻遭到工頭的白眼。 不過,到了日頭漸高的時分,工頭與工友們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吸引了。 “那個小娘子,怎麼一直往我們這裡看?” 在工地外的一顆大樹下,有一個戴著斗笠的小娘子,雖然斗笠遮住了一部分臉,但是仍然難掩麗色。 小娘子的身材更是相當標準,錢飛知道是李木紫。 李木紫是標準身高、標準體型,從上到下絕對對稱,肩腰腿的寬窄絕對符合人體工學,如果不是偏瘦一些,簡直讓人覺得過於標準了一點。 她雙手相握,握著一團泛黃的棉花,在慢慢地揉。 也就是說,她一邊站在樹下監視錢飛,一邊在用硝酸真氣溫養自己的硝化棉,不耽誤修行。 工友們交頭接耳,終於有好事者忍不住去問那小娘子“你找誰”,而李木紫就遠遠地指向錢飛。 錢飛身邊的工頭與工友們都睜大了眼睛:“老錢,你媳婦這麼漂亮?她居然還怕你跑了?不應該是反過來嗎?你不怕她跑了嗎?” 錢飛高深莫測地微笑說:“你看她肯跑嗎?” 工頭與工友們紛紛驚視而後仰,表示肅然起敬。 到了中午,李木紫走了,換上了馮瑾。 馮瑾搬來一個舒服的藤椅,又有一籃子綠豆糕擺在旁邊地上。 她自己坐在藤椅上,捧著一個錦帕,用金絲刺繡,作為修行,順帶還時不時撿起一塊糕,塞在嘴裡,露出幸福的表情。 有好事者去問她,她就指指錢飛。 工地上炸開了。 眾人圍著錢飛,有的人是豔羨乃至崇拜的眼神:“還不止一個啊?” 有的人是妒忌乃至暴怒的眼神:“那麼嫩的臉蛋,那麼漂亮的衣服,一看就是從有錢人家裡拐出來的,你怎麼沒有被老丈人打死?” 有的人則是憐憫的眼神。 “老錢,”他說,“我算是知道你為啥身子這麼虛了。” 錢飛:“……” 白擔了名義的錢飛,臉拉得很長。 這不僅因為他白擔了名義,而且更因為他猜出了三女為什麼換班監視。 本來,露宿一夜之後,他大清早看到她們全都比他先醒,還擔心她們是不是沒睡好。 看今天這樣子,她們這是輪流去旅店補眠了啊! 而他則只能拖著虛弱的身體搬一整天磚。 錢飛:“我